显相互交错的血丝。
霎时,殷陈浑身上下开始漾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手不住颤抖。
是醉心花毒。
此人的目标,是将她钉死在毒害皇后的罪名里。
她的针内有醉心花毒,是最有力的铁证。
殷陈望向边上的刻漏,若是宫中太医过来定会先解醉心花毒。
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卫子夫额上冒出豆大汗珠,流光跪在一旁用丝帕给她拭汗。
殷陈将针燎红,刺入卫子夫背部穴道。
“皇后这两日的饮食与我说说。”她一边扎针,又看向沉玉。
沉玉回忆着这两日的饮食,一样样念来。
“鱼脍?什么鱼?”她抓住了一个词。
“四腮鲈鱼,佐以醯醢*。”
“等会儿将那醯醢拿来。”
将血放出后,卫子夫苍白的面色有所缓和,只是仍在昏迷中。
沉玉将醯醢端了过来,黑褐色的酱汁,殷陈尝了一口,只是普通的酱汁。
暂时理不出有用信息,殷陈遂吩咐沉玉,“我们等会儿都会被羁押,现在去通知倚华,我们被羁押后请她照料皇后。”
将能想到的都交代完毕,殷陈走到榻边,卫子夫仍旧还是那副恬淡模样,唇色苍白,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将腕上的五彩线解下,绑在卫子夫腕上。
她紧了紧卫子夫滚烫的手,瞥过那个屋中那个香炉,看向流光,“方才皇后在何处?”
流光引她正殿去。
布宴的殿很大,四周置巨大冰鉴,丝丝凉意,案几簟席,器具等都一一备齐了。
殿外便是乞巧所用的彩楼,五色彩帛撺掇涌动着,整座彩楼在高处看去,是在不断流动着的。
像一束被拘在原地的风。
一行人正从椒房殿正门过来,远远看去,最前方那个人身形伟岸。
椒房殿中所有宫人皆跪伏于地。
而那行人身后,守卫黄门也鱼贯而入。
殷陈站在彩楼前,看着那个身形高大锦衣男子正缓缓靠近,步子快而稳健。
他头戴刘氏冠,威仪棣棣。
左侧,是身形清隽的霍去病。
殷陈原地跪下,对着天子行了叩首礼,“民女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千秋万代。”
刘彻俯视着这个跪伏于地的少女,他在清凉殿得到宫人传讯,皇后忽然晕倒,故匆匆赶来,“皇后如何?”
“回禀陛下,今日暑热,皇后因操劳过度,现在仍在昏迷中。”
刘彻长眉拧紧,“你叫甚名字?”
“回禀陛下,民女名殷陈。”殷陈垂着头,目光只看得见眼前人的翘头履。
鞋履往前走了两步,殷陈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
殷陈维持着叩拜姿势,她能感觉那双眼正在一寸寸审视着自己。
所幸,刘彻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步进了殿。
殷陈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一口气。
“殷陈,你过来。”刘彻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殷陈起身,抬步跟了过去。
霍去病站在殿外,与她对视一眼。
只这短暂的一瞥,在这稍纵即逝的时光中,她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束光。
这一眼,叫殷陈狂跳的心莫名镇静下来,她朝他略一颔首,跨进殿。
今日与皇后有过接触的宫人都被看押了起来,椒房殿原本是一派其乐融融,当下却是一片死寂,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刘彻踱到上首,目光在殿下众人面上缓缓扫过。
未几,数个仪容端丽的女官匆匆赶到,先叩拜了坐在上首的刘彻。
刘彻挥袖,示意几人动作快些。
女官们迅速动作,在偏殿内搜过椒房殿内宫人的身后,守卫便将众宫人羁押在偏殿中。
宫人们脸色苍白,面容枯槁。或是想起了皇后若有任何闪失,她们必定也会命丧,想到这,殿内此刻有细细啜泣声响起。
偏殿外,把守的黄门守卫密密麻麻。
殷陈率先被叫入殿内。
三个女官各司其职,两人提笔记录,一人开始问询。
身着蓝青曲裾袍,梳锥髻的女官看了殷陈一眼,眼神锐利,俨乎其然,“殷陈,南越九真人士,父殷川,母义妩,河东人士,定襄太守义纵外甥,六月初九定襄而来,六月十六经由冠军侯举荐入宫为皇后调理身心,其中,六月二十,六月二十五,七月初一,各入宫一次,每次同皇后接触超过半个时辰,今日是第五次入宫。你在这半旬中是如何为皇后调理身心的?”
刘彻在听到义纵二字眼眸沉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无波。
殷陈跪下先是拜了叩拜上首的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