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自然乐得看二人相争,所以承诺她,若她除掉卫子夫,我会扶持她的孩子。”
“现在陈家落败成如今这样子,王夫人为何信你?”殷陈哼笑一声。
“人呐,一旦贪心不足,便会生出妄念。”窦太主声音拉长。
“难道不是太主给了她妄念吗?太主与王太后的计谋,让王夫人看到了希望。”
当年还是馆陶长公主的窦太主欲与栗姬结亲,而栗姬自视甚高,竟拒绝了她。
她转身便寻到了时年六岁的今上,与当时的王夫人联合,将皇太子刘荣和其生母栗姬拉下马来。
这两个颇有手段心计的女人用陈阿娇做桥梁,将刘彻送上了太子之位。
可当时计策的成功难道都靠这两个人吗?
窦太后是馆陶的倚仗,景帝是馆陶的弟弟,刘彻又得景帝喜欢,栗姬为人浅薄无知惹景帝厌烦,如此种种条件叠加之下,刘荣被废为临江王,才显得很是轻松。
如今的卫皇后不是栗姬,陈家早已失了当年的辉煌只剩个空壳子,王夫人不蠢,又怎会如此坚信她会上位成功?
除非,她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刘据。
刘据死了,她的孩子刘闳,便是顺位被今上抉择为太子的那一个。
脑中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殷陈身上冒出森森寒意。
陈阿娇一脸惊喜看着殷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脸玩味看着二人针锋相对。
“陈家虽破败了,人脉还在。”窦太主沉声道,她坐在阿娇对面,目光甚为贪婪地落在阿娇身上。
“什么人脉?让你的女儿被废的人脉?还是将昭平君养成一个废物的人脉?”殷陈的话堪称刻薄恶毒。
阿娇嘬了一口浆液,饶有意趣看着二人。
如同一把钝刀子缓缓送入心脏,窦太主一时被她这话噎住。
牙尖嘴利!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子。
喉中一时犹如被黏住,窦太主咳了两声,“总之,你姨母义妁不在此处,我与王夫人的合作也仅是安排她入宫。卫子夫中毒,与我可没甚么关系。”
“窦太主方才还骗了我,我又如何信你?”
窦太主看向陈阿娇,阿娇虽不再见她,但应当时时关注着她。
陈阿娇抬眉,放下杯子,她确实警告过阿母,不要在掺和宫中事,“我阿母的确与此事无关。”
殷陈转眸看向陈阿娇,又重提旧问,“为何抛弃我?”
“我没有抛弃你。”陈阿娇轻吞慢吐,又问,“但你何时知道此事的?”
何时?
是轻汤死前的那句一切皆由她引起,是王夫人和窦太主的警告,让她心中隐约猜到了。
“原来如此,你果真伶俐。”陈阿娇轻启朱唇,皓齿莹白。
殷陈微微侧着身子,双颊至颈肌肤细腻如瓷,眸子中带着凛冬寒意,“你们母女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探究,对从前的旧事亦不感兴趣。我仍是倡伎之女殷陈,与陈家绝无半点关系。我来长安,不过是为追寻姨母义妁的下落,所以,请窦太主将王夫人如何胁迫我姨母之事,以及我姨母的下落,告知于我。”
窦太主睨着她,她的性子还真是同阿娇一样,目标坚定,旁的什么也不管。
可她怎会被这小姑子拿捏,哼笑一声,抖抖衣袖,身上的华服在灯光下闪动着水一般的光泽,“你既与我陈家无半点干系,我为何要帮助一个与我陈家毫无关系的倡伎?”
“阿母。”陈阿娇皱眉出声制止窦太主。
董偃在屋外听着屋中三人的吵闹声,默默叹了口气,果真是一家人。
淮之抱着剑站在不远处,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窦太主看着阿娇,心忽然软了下来,说不定,这便是修复关系的好时机,她看着殷陈那张清癯小脸,“三日后,我会将查到的消息告知于你。”
“窦太主去问王夫人吗?有信心让她开口吗?”
“我自有我的方法让她开口。”窦太主颇为自信。
“至于你的另一个疑问,或许你可以去宫中问你阿翁,他会告诉你,你当初如何被抛弃的。”窦太主意有所指道。
“他是大汉天子,不是我阿翁,我阿翁名叫殷川。”殷陈几乎立刻否认道。
陈阿娇指尖在案上画着圈,目光异常柔和,道:“你可知,我曾想象过你的模样。”
“我也想象过你的模样。”
“差距大吗?”
“我想你会是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子,今日看来,的确如此。”殷陈面无表情道。
“我想象中的你,是个极温婉的少女。但一见到你,我的想象便烟消云散了。我想,这便是你。”
殷陈低眸浅笑,笑容中夹杂了一丝冷意,“我坐在此处,不是为了与翁主认亲。不论当时情况如何,抛弃便是抛弃了,有苦衷也罢,不得已也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