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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2 / 3)

发髻松散的陈阿娇拉着窦太主的裙裾,悲切哭泣。

“阿娇你糊涂!卫子夫那贱婢现在也怀了孩子,若她生下陛下的长子,你该如何?为了怀上这个孩子,阿母延请天下名医,我们努力了多久,你知多少人觊觎你如今这位置,阿母将你推上后位,你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你做不到的事阿母替你做,今夜过后,你仍是这大汉最尊贵的皇后。忘了这孩子罢,她今生与你无缘。”

“阿娇不奢求甚了,阿娇甚也不要了……求求阿母让我看看孩子,就一眼,阿母,她是我的孩子……”陈阿娇红唇褪色,面白似骤雨打过的梨花,她仪态尽失,跪伏于地,涕泗涟涟。

刘嫖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知道阿娇若是看到那孩子,定会舍不得的。

狠狠心扯开裙裾,转身出了寝殿。

椒房寝殿中纱帐被门缝中窜进来的风摇动,白木香的气息越发浓烈。

跪在殿外的义家姊妹,看到窦太主的裙裾停在眼前,听到她沉声道:“你们二人,将那孩子处理了。”

闻听此言,姊妹二人心尖一颤,义妁刚要抬首询问,被义妩摇头制止。

黄莹莹的灯影下,窦太主冷漠的声音宣判了那还未睁眼的女婴的命运。

时节正值正月末,长安冬夜这样冷,义家姊妹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双双无声叹了口气。

义妩伸手替孩子掖敞开透风的襁褓,谁料那只小小的温软的手,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指。

“阿姊,我们是医者,医者该救死扶伤,不该见死不救,对不对?”义妁轻拍着襁褓,轻声坚定道。

义妩摇摇被女婴死死抓住的手指,她的心软成一滩水,“她们不要你,我和阿妁要你,你来当我的女儿好不好?”

未央宫高高的宫墙内,这对来自河东的姊妹改变了女婴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至此,姊妹二人一人被困宫中,一人逃亡南越,十三年后,在将要重逢时,又因李家阴谋,阴阳两隔。

怎能不恨呢?

她这两年间都是靠着恨意撑过来的,可那又有何用?

她看着坐在身边的容颜与当年的皇后别无二致的殷陈,这个孩子是她和阿姊护下来的,她们想竭尽全力给她安稳的日子,若有可能,她们会让她欢乐一生。

然而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长安。

义妁知道阿姊,她是那样爱殷陈,她若能护住她,绝不会让她到长安来。

她护不住她的女儿,才会让她到长安来寻求陈阿娇的庇护。

可长安这般波诡云谲,她恐怕也只会湮灭于这般时局中。

她不惧豁出一切去求一个结果,可殷陈不行,她须得让她离开长安,就如十五年前一般。

义妁眨眼将眼中酸涩逼回去,“为了舅父和姨母,阿陈就将此事忍下去罢。你知道你舅父这人的性子,他为官数年得罪了许多人,若李家人对他下手,他绝无胜算。”

殷陈低垂眼眸,覆在自己手背的手清瘦见骨,心中有万千言,却发不出一言。

她极力压制住眼中酸涩,眼前却逐渐模糊。

霍去病心道,若能被这三言两语劝阻,她便不是殷陈了。

三人回到长安时,义妁褰帘瞧长安熙熙攘攘的街道,长安繁华如昔。

她忆起初从河东来长安时,她胸中万千志向,期望着能在长安大展拳脚,挣到了钱便和阿姊开一个医馆,一齐打理,写出一本比太仓公淳于意的《诊籍》更有名的医书来。

然岁月蹉跎,她的壮志早已消磨。

她放下车帘,转眼看看郁郁不乐的殷陈,“好想吃胡饼,烤得脆脆焦焦的,撒上芝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我知道哪有好吃的胡饼。”殷陈听她这样说,立刻叫车夫转头往东市去。

她掀帘下车往胡饼摊去,义妁这才看向边上跨在马上的霍去病,“还未来得及恭贺霍郎君得封冠军侯。”

霍去病微微颔首,“义医者今日那番话,绝不是只说给殷姑子听的罢?”

“我知她的性子倔强,定会千方百计去刺杀仇家,希望君侯能替我劝劝她。”

“晚辈不会劝导人,相反的,晚辈此次只会支持她。”

义妁闻言一笑,“少年意气果真豪迈万丈,可她斗不过那些人的。”

“义医者不信她?”霍去病反问道。

“我不能让她冒险。她若要扳倒李家,就须得到那里去。”义妁看向未央宫的方向,眼神冷冽,鬓间白发在秋日暖阳下熠熠生辉,“世人多向往那个金堆玉砌的地方,可她绝不适合生存在那里。”

霍去病沉默半晌,见身着短褐的少女正捧着刚出炉的胡饼快步走来。

她身上的衣裳没有染色,苎麻本色灰扑扑的,隐在人群中,那张清丽面容印在他眼中,这般清晰。

殷陈一步步靠近,先将荷叶包着的胡饼递给姨母,又将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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