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了,这有我呢,你且去罢。”
李延年又看一眼面色苍白的殷陈。
殷陈朝他笑笑。
他才带着班子众人踏雪归去。
“阿兄怎的不走?”殷陈侧首看向边上抱臂站着的李广利。
李广利面色严峻,“淮南?你又惹了些什么事?”
“阿兄,我可不是惹事的人,只是怀疑罢了。”殷陈朝他讨好一笑。
这般口齿伶俐的小姑子,叫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先去药铺将伤口包扎好再说。”
“我已经包扎好了,我可是个极好的医者好吗?”
“医者不自医。”
“阿兄何时懂得这么多了?”殷陈歪头看他,一双亮莹莹的眸子盈满笑意。
李广利盯着她面上笑容,忽而转身先走,“快点啦,瞧你脸白的,等下该失血过多了。”
处理好伤口后,李广利又道反正下着雪无事,同她一起将药送往华阴。
一路上有李广利,倒是热闹许多。
将药送到后,李广利又无所事事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殷陈忍无可忍,“阿兄该回长安了,别让室人担心。”
“我阿母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才不会担心哩!还有,我又不是帮倒忙,你瞧,你手伤了嘛,我正好能帮你干活。”李广利将热帕子拧得半干,递给她。
殷陈接过帕子,“可我买药将钱用光了,可没钱付阿兄报酬了。”
“嘿,我是那样只看钱的人吗?”李广利怼怼她的胳膊,过去帮她按住不住乱动的病患。
淳于文偶尔瞥过殷勤异常围着殷陈转的李广利,眉头蹙紧,“怎么感觉这个家伙,有些来者不善?”
……
李右监打马而来,“殷姑子!”
殷陈揉揉软疼僵直的腰肢,朝他走去。
“那几个杀手吞毒自杀了。”
“他们身上可有何异常?”
李右监递出两根银针,“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此物。”
李右监知道她也有这样的银针,此刻惴惴不安看向她。
殷陈拿过一根毫针,眸中深意更甚,此针构造,确实有些像她的针。
“好,此针我拿一根,另一根劳烦李右监保管好,另外,我去过的药铺也派人监视着。”殷陈将针收好。
李右监应好。
夜里,她对着豆灯看那根针,淳于文进帐,凝神一瞧,“姑子在何处得到此处的?”
“几个杀手身上。”
淳于文立刻拿出一个漆盒,捻起盒中那根针。
微微闪烁的灯光下,两根毫针闪着银光。
“先生这针何处得的?”
“去病离开那日早晨给我的,这些日子在忙难民之事,我还没来得及研究这针中蹊跷。”
“前一日夜里,他去了大将军府。听闻那日,大将军府中抓了个淮南细作,想是那细作身上之物。”殷陈盯着火光,指间捻动那根细如发丝的针。
若这些人真是淮南细作,淮南细作为何要刺杀自己?
殷陈将针捏得微弯,放入漆盒中,这一日累得她脑中乱哄哄的,“先生,这雪再下,药材又要不够了。”
淳于文看着角落里那堆日渐减少的药材,“廷尉府已经在往别处调药材了,再熬几日。”
“先生,为何我心中总有些不安?”殷陈望向淳于文,长眉微蹙。
淳于文心中也隐隐觉得不对劲,还是抬手拍拍少女的头,“好啦,想是你这几日累着了,等会儿我熬好药你送来服下再睡。”
殷陈垂首应下,看向放在膝上颤动不已的手指。
此夜梦中,她似是瞧见了阿稳。
他的身影离得太远,殷陈奋力朝他跑去,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始终拉不近二人之间的那段距离,好似她一直在原地踏步。
直至身形慢慢下陷,她往下一看,自己竟在慢慢沉入流沙中。
直至窒息感满满淹没头顶。
骤然睁眼,豆灯仍在燃着,身后汗湿一片。
她坐起来,盯着那盏灯看,距他去淮南,已有六日了。
不知淮南那边情况如何。
她抱着膝盖,目中燃着点点柔和的光。
第二日,营中又有近百人死去。
李广利捏着鼻子与廷尉府的人将尸体抬走,殷陈看着那个妇人的尸体,她记得她。
那是拉着她的衣袖,让殷陈救她女儿的妇人。
她走过去,掰开那妇人紧蜷着的手,那是一张以血写就得布帛,写着她女儿的名字。
“丈夫已去,我也将去,小女孤弱,孤身在世,该如何活?若天怜我,我愿下世投身为彘狗,换袅袅一线生机。”
殷陈将布帛收好,又将她散乱的衣襟拉好,举目四望,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