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发现被关在常年无人问津的奖品陈列室里有多么无聊,这里除了一打奖杯和奖状之外什么也没有,阿米库斯走前也没有贴心地为他们点上灯,米凯莉亚尝试过,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办法将那些油灯和烛台点上,不得不终于对阿米库斯刮目相看。
他们看不见窗外的景色,因为那些窗帘也被施了魔法,像是牢牢黏在窗户上似的,怎么也没办法拉开。
房间里越来越昏暗,他们在一片漆黑中默默坐在一起,尽可能地贴着肩膀,以此来传递一点点温暖。
唯一能够指明时间的是米凯莉亚口袋里的怀表,她庆幸自己走到哪儿都带着它,不至于让他们沉沦在黑暗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看到怀表上布莱克家族的纹章时,纳威吃了一惊,于是米凯莉亚又向他讲述了一遍小天狼星的故事,包括他如何从阿兹卡班越狱,暗中保护哈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东躲西藏,最后终于摆脱了魔法部的指控,光明正大地成为了凤凰社的一员;以及自己如何与他成为了朋友,得到了这块怀表。
听到最后,纳威的眼里有亮光在闪烁,他似乎对她能够认识这样传奇的人物感到相当羡慕。米凯莉亚想了想,答应他有机会一定将他介绍给小天狼星认识。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六点。
“我想不会有人来送饭的。”伯莎轻声说,“他只是想把我们关在这儿,直到我们奄奄一息地向他求饶。”
“他不可能一直关着我们,”米凯莉亚冷静地说,“我们还有课要上,其他老师不会同意的。”
“而且我们也不会求饶。”纳威补充道。
尽管他们那样说,可是到了九点多,依旧没有吃上任何东西的米凯莉亚已经有些神情恍惚,她开始后悔自己中午没有多吃一点儿。
她又仔细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摸出两块太妃糖来,分给了伯莎和纳威。
“再忍一忍。”她安慰他们,“到了明天,阿米库斯肯定会至少过来看我们一眼。”
“也许真的只是看一眼,”伯莎说,“等发现我们还是活蹦乱跳、死不悔改,他大概会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继续把我们锁在这里。”
米凯莉亚耸耸肩,把玩着自己的魔杖,以此消磨时间。
“不管怎么说,嗯……”她小心思索着措辞,“我和纳威都是纯血,他不会真拿我们怎么样,而你又和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伯莎嚼着太妃糖说。
尽管九月才刚刚开始,苏格兰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他们蜷缩在一起,全都抱着胳膊,大理石的墙面抵在他们背上,传递着阵阵凉意。
米凯莉亚使出一道荧光闪烁,点亮了杖尖。光芒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一小片区域,将他们与更浓的黑暗隔绝开来。
她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快速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可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睡着——没有床垫和枕头,也没有被子,他们冻得直打哆嗦,双腿和肩膀被地板和墙壁硌得发麻,胃里也空空荡荡,饥饿难耐,更不用说那片浓雾般的黑暗中似乎总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他们。
米凯莉亚低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才能听出她在背六年来学过的咒语。伯莎和纳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嘴里也跟着嘀咕两句。每当念到攻击性咒语时,她都会停顿一下,思考如何将它们运用到实战中去。
等背完咒语,她又开始回忆变形学的要点,再然后是各种草药的用途,以及实用魔药的配方。到了最后,他们开始轮番尝试召唤守护神,让那些散发着银光的小动物在昏暗而封闭的房间里飞来飞去。
米凯莉亚看着那只盘旋在天花板之下的知更鸟,感到泪水盈满了自己的眼眶。
“听说食死徒是无法召唤出守护神的。”纳威随口说,“也许是他们的灵魂不够纯粹,也许他们不屑于使用那种法术,也有可能根本没有那样的说法——没有人可以真正证明这一点。”
“他们确实用不到,”伯莎说,“摄魂怪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正是他们注定会失败的地方,”米凯莉亚伸出手,让知更鸟落到自己的手指上,“他们不懂希望和快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守护神一个接一个消失了,世界重回黑暗。他们看着光芒消失的地方,默契地沉默不语。
在连绵不绝的饥饿和寒冷之中,米凯莉亚终于感到了一丝困倦。她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东西,像是礼堂长桌上丰盛的晚餐,寝室里那张睡了六年的温暖的小床,被她留在了家里、现在也许正呼呼大睡的吉米,还有她桌上的笔记本,抽屉里的信件,那些在无数个快乐或孤独的夜晚留给她的事物,她将它们全部封存进记忆深处,决心永远不再忘记。
她最后看了一眼时间,时针指向了三点。
“已经很晚了。”她喃喃道,发现纳威和伯莎也同她一样脑袋低垂、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