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扣了修建堤坝的费用,使用了劣质材料。
他也为此在账面上弄出来了很多亏空,只能一直拆东墙补西墙的勉强堵住,而偏生赶上今年又一次发了大水,粗制滥造的堤坝被冲毁,不仅需要拨款重建,还得把公家的账面平了,以防御史因为此事要求查账。
魏光义急着筹钱,就把主意打到了朝廷发放的粮食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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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荒地区的粮食比黄金还要珍贵,他没有下发给百姓,而是打算暗中售卖给城中富户换取高价,如今仅仅兑现了二成不到。
如果连这批粮食也出了差错,那他可就真是忙来忙去一场空,也不用再想什么封王拜相了,不会被抄家流放就是好事。
魏光义被戳中了死穴,他原本不想以身犯险,这下也绷不住了,于是立即吩咐下人备马,准备亲自前去看个究竟。
为了不被人发现,魏光义特意换了一身便服,在夜色中带着一些可靠的随从,匆匆向西山那一带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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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赶着大约十余辆马车,正是这时应该把粮食运往七合教的官差们。
为首的人看见魏光义之后,吃了一惊,立刻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行礼道:“大人,您记怎么亲自过来了?”
见到这些人,魏光义的惊讶之情更甚:“我不是吩咐你们把这些粮食运到七合教去吗?你们往这个方向来做什么?”
那些官差们都觉得十分茫然,说道:“大人,不是您又下令说要把这些粮食转运至郡守府,明天继续用来施粥救灾的吗?”
听到对方的回答,魏光义忽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凉气涌了上来,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中计了。
魏光义再也顾不得其他,突然拨马回头,厉声高喝道:“快走!”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声高喝骤然划破夜色响起,黑暗中,有人嘶声喝道:“在那里!粮食在那里!”
魏光义转头看去,只见一群面黄肌瘦,手持棍棒的灾民正丛不远处涌出来,几乎可以说是眼发绿光地看着他们。
身为衡安郡的郡守,魏光义在这地方居住多年,他很清楚遇见这些饥民还不是最可怕的,而是这一带地势低洼,就在之前被冲毁的堤坝之后,受灾最为严重。
这些人只是一小部分,如果附近村子中的人发现了自己和手下带着粮食藏在这里,全部都赶过来的话,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由于魏光义藏匿粮食的事情十分机密,所以为了消息不会传出去,他出门的时候带的人手极少,完全无法与百姓们抗衡。
魏光义立刻低声向着手下的人传令道:“把粮食放下,不要跟他们争抢,立刻走!”
但是,晚了。
饥民中竟然有人认识他的脸,于是伸出手来指着他,大声叫道:“你们快看啊!那个人就是衡安郡的郡守魏光义,他明明有粮食,却跟咱们说粮食不够了,不肯发放粮食给咱们吃!”
大家望过去,看见了魏光义来不及遮住的脸,以及地下那白花花的米粒,一下子都愤怒了。
认出魏光义的那人虽然表面看起来也十分的瘦弱和憔悴,说话的声音却中气十足:“是他害死了我娘!左右都是个死,我要让他偿命
!”
怒吼传出去很远,引起人群中一片愤怒的应和,层叠如潮,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赶到这里。
“把粮食还给我们,那些是我们辛辛苦苦才种出来的粮食!”
“我爹娘都饿死了,我哥哥因为服徭役被累死了,还我亲人的命来!”
“快!马车里就是粮食,姓魏的要把粮食运走,我们就又没有饭吃了,快去抢粮食!我不想被饿死!”
魏光义面色惊恐地看到这些他素来瞧不起的贱民们,手里挥舞着棍棒锄头,纷纷向他冲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卑微老实、逆来顺受的神色,而是狰狞的,愤恨的,令魏光义感到了由衷的畏惧。
他拼命大喊:“大胆!你们要做什么?都不想活了吗?来人,快来人!拦住他们!”
魏光义一边高声恐吓,一边转身拼命催马逃跑,但是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拽住了他的右腿,将他一把从马上扯了下来。
紧接着,雨点一样的棍棒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有人怒骂着,在缝隙中疯狂踢打着他,也有人急急忙忙地想去马车上抢夺粮食,踩踏着他的身体冲上前去。
魏光义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疯狂,他起初还能大声惨叫和叱骂,但很快这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便再也无法听到了。
衡安郡的郡守,竟然被他辖下的百姓们活生生
践踏殴打致死。
甚至在魏光义死后,愤怒的百姓们还没有罢手,把他生生打成了一摊肉泥,根本无法辨认出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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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