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好长短,德拉科让法朗西斯坐在沙发扶手,用小小的夹子一点点把卷起来的裤边夹住。
做完这一切,德拉科却没有起身,他仰起头。
“怎么了?”法朗西斯问,
“我想看看你。”德拉科说,灰蓝色眼睛沉静如暴雨前的黑湖。
“火车上看得还不足够吗?”法朗西斯低头注视着德拉科的目光,“别看了,万一以后腻味怎么办?”
“那你就挖出我的眼睛,泡在药水里。”德拉科笑了笑。
“真血腥。”法朗西斯评价。齐肩的短发垂落下来,遮住她小半张脸,她保持着脚踝仍被德拉科握在手中的姿势静坐了几分钟,然后笑着向虚空轻轻踹了一脚,“该松开了。”
她的脚赤着,白色袜子塞在女士德比鞋中,这一脚轻轻踹在空气中,距离德拉科的心口只有三英寸。
……
因为换衣服的插曲,法朗西斯抵达礼堂的时间略晚,但金妮替她留了座位,并且从哈利处得知了她失忆的一些事。
“法茜,我是金妮。”她和赫□□动走过来将法朗西斯拉到座位上。德拉科幽幽地跟在她们身后,哪怕周围一圈都是格兰芬多,他也坚持坐到了法朗西斯身边。
“阴魂不散。”罗恩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德拉科冷笑。
法朗西斯对霍格沃茨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突然出现在餐桌上的食物,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学生们之间传阅的《唱唱反调》……
晚饭十分丰盛,一盘盘烤香肠、堆成小山的土豆泥和烤肉排、摞在一起的蛋挞、淋满巧克力酱的冰激凌、抹着厚厚黄油的面包片、盛在玻璃大碗里的覆盆子果酱……
法朗西斯和德拉科共同分享了半只苹果派,他们被软糯甜蜜的苹果香气包围了。
“苹果派是多比的拿手菜。”罗恩说,“比妈妈做的好吃。”
“多比是谁?”
“多比是我们的朋友。”赫敏回答,“我想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
德拉科忿忿,但还是把自己冰激凌上的巧克力淋酱都挖给法朗西斯。
期间,金妮聊起比尔和芙蓉的婚礼,聊起乔治和弗雷德的生意,赫敏在期间宣布她会把父母送到加拿大恢复记忆。哈利说小天狼星明天会来学校一起帮忙,同行的还有卢平和唐克斯。
他们每个人都友好而热情,眼睛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这些人对法朗西斯而言是陌生的。她感觉脑海最深层有一处记忆在轻轻抖动翅膀,却无法冲向天空。她回头看向德拉科,只有他,是熟悉的,是她脑海中无法磨灭的记忆。
即使她遗忘了德拉科的容貌,但是当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便想:我们大概是已经见过的。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
第二天一早,德拉科带着法朗西斯前往对角巷。
对角巷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恢复营业
,奥利凡德魔杖店重新挂上招牌,古灵阁的妖精们忙着清点战争带来的,甚至还多了一家成衣店。
他们几乎逛了一整天,每当法朗西斯在一个橱窗面前停留超过五秒钟,德拉科就会把里面的东西买下来。
法朗西斯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多种多样。她买下牛仔裤和夹克衫,也买下法国大衣和巫师长袍。德拉科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再次遗失这梦幻般的美好,他掌心里出了薄薄一层汗,但谁也没有察觉。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路过咿啦猫头鹰商店的时候,德拉科停下脚步,他走进去,很快就选好一只通体棕黑色的雕鸮。
“这次我不会弄丢你的信了。”他把装雕鸮的笼子打开,让法朗西斯仔细观察这只漂亮的鸟。
“写信给我——”他顿了顿,“但我们不会再分开。”
巨大的雕鸮扑棱着翅膀,在法朗西斯手指上轻轻啄了一下。
“给她取个名字吧,法兰奇。”
“维达尔。”法朗西斯想了想说,她摸摸猫头鹰的脑袋,“你以后就叫维达尔。”
午饭在一家很有名的馆子里吃,德拉科习惯性地要了一份加了双倍糖霜和奶油的甜蜜饮品。泡沫状的奶油淋着巧克力酱,奶精旋转着落入玻璃杯中,如一条迤逦鱼尾。
法朗西斯却在尝了一口以后皱起眉头:“我觉得好像有点太甜了,像淹死在奶油罐子里的马卡龙。”
德拉科狐疑了一秒钟,忽然笑起来:“的确太甜了,我不应该点味道这么浓的食物。他越笑越开心,眼角却渗出一滴泪。
“你怎么了?”法朗西斯担忧地看着他。
“我只是感到高兴。”或许是因为压抑情绪,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哑。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法兰奇了?他们第一次在麻瓜列车上见面,法朗西斯是苍白的、孱弱的,即将离开霍格沃茨的那个二年级午后,她是悲伤的、恼怒的,从法国回来那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她是冷漠的、疏离的。
后来他们也经历过几段快乐的日子。
三强争霸赛后手牵手在草坪上狂奔,直到喉头泛起腥甜才停止;在斯旺西小小的公寓里,他们共享同一条毛毯,窝在沙发里通过麻瓜神奇的铁盒子看了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