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
江秋霖不露痕迹地收回眼神,特意让侍菜的侍女跳过这道菜。加上先前两次试探,果然她来过江南,也都吃过这些得费上一番功夫的饭菜。甚至也进过这大宅,知道何处该抬脚,何处转弯。
但不知这三件事是分开发生的,还是……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怀思见江秋霖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掩饰眼底的情绪,不紧不慢将手中夹肉吃完,又夹了一筷子凉菜清清口。
“果然不错。”怀思点头,用探寻的眼神对上江秋霖。后者也很淡然,又介绍起桌上别的菜色。
转移注意力说明对方心虚。怀思颔首,将江秋霖介绍的菜都一一尝了个遍,适时赞许一番,便是每盘菜都浅尝辄止,菜色多这数量一堆积,也吃得饱饱的。
主食姗姗来迟,预示着一顿饭接近尾声。怀思也罢了筷,等着江秋霖说出今日主题。
“钟离。秋霖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有些冒昧。我想请钟离和那位休养中的姑娘来江家小住一段时日。”江秋霖有些讪讪,不等怀思拒绝,罗列起理由来:“不知那张家可否怀恨在心,所幸先前两次夜闯都没叨扰到钟离和那位姑娘。”
“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江秋霖对上怀思视线,诚恳道:“那秋霖万死难消此罪。”
怀思静静等着江秋霖的下文。“此外。秋霖还想请钟离看看家中风水,还有……”
看着江秋霖期期艾艾,怀思轻笑出声,帮其补充道:“还有调理你和江老爷子的身子骨?”
“是是是。”江秋霖连连称是,又听怀思言:“你为什么相信我?是因我拿出了你们江家的信物和银票?”
“是,但并不全是。”
此事上江秋霖不想扯谎,只怕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圆。“虽是因银票结识,可我初次见钟离你时便心生想亲近之感。又知钟离你还善方术,更是心生景仰,便几次三番相邀。不料反而惹了你不快。”
江秋霖越说神色越黯淡,唇角轻轻下垂,不似一个弱冠之年便已能在生意场上已能大杀四方的才俊。
“我家中亦有规矩。”怀思一句话又点亮江秋霖眼中神采,没有断然拒绝就是还有得商量。“我钟离家与江家非亲非故,凭白搬来府上寄宿,只怕坏了族中女眷清誉。”
“可容我修书一封,钟离替我转呈令尊?”江秋霖希冀道。
“甚是不妥。”
“抱歉。是我失当。”江秋霖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心急而口不择言。便也是出身商贾,不过偶然认识,两次相邀来家中做客都给了面子,自己尽然还得寸进尺。还妄想着三言两语便请人上门小住,这与私相授受有何分别?若是这闲言碎语传去京城了,钟离定会被家法伺候,江家也难辞其咎。
看江秋霖神色凝重,怀思也有些烦闷。好像把话说得重了,自己哪儿需要在意什么名誉,只需织补好这一世江秋霖的魂魄,长不过数月罢了。心中思考片刻,怀思装作一副有些难堪的模样,道:“我修习方术,父亲甚是不悦。此番我留书出走,径直往江南来,指望着离京城山高皇帝远,不会早早被抓回去。”
“原来如此。”双方都在心中长舒一口气,这山回路转,柳暗花明。
江秋霖想,只要打消了钟离心中顾虑便可,若是能与京城钟离氏有上商务往来,求娶有门。怪只怪自己没早日清理家中,眼下只怕闲言碎语已经满临安城飞了。虽然也打算借此有些铺垫,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怀思另想,得让江秋霖想到个合情合理不能拒绝的理由,住进江家后还能遮掩身份不受外界所扰,顺便给虞兰寻个谋生的手艺。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江秋霖又试探着开口:“可否委屈钟离你以医者自居,我禀明祖父,恭请你来江家为祖父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