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里八村打听去,那都是顶顶好的。”
也就剩一张脸能说嘴,又懒又奸猾,个儿也不高,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四处鬼混,偷东家鸡,摸西家枣,大姑娘小媳妇,见了都得口花花几句,又坏又怂。春桃是一万个看不上郑旺这样的男人,扯回自己的袖子,拍了拍。
郑婶子就跟没看出来春桃的嫌弃一般,继续吹嘘:“哎呦,那姑娘硬是瞧上我家旺子了,说什么也要嫁过来,年龄大些也无妨,老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有喜事。你看看,这喜事不就上门了吗?”
“我这也是没办法,那边催的急,我这不得赶着给置办,年前就把婚事给办喽。”郑婶子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其余几个婶子,又用眼睛夹了下杨金叶,意味深长道:“李家姑娘金贵,哪儿是咱们村那些野花野草能比的?”
“你瞪谁呢?夹枪带棒说谁呢?谁野花野草的!”翠花婶子伸手就要去薅郑婶子的头发,被身边人拉住了,这才罢手,愤愤的朝她吐口唾沫:“呸!什么脏的臭的?也就你,一脉相承,当宝似得捡回家!”
翠花婶子的闺女叫杨金叶,单眼皮,鼻梁根有些塌,显得两只眼睛距离有些远,鼻头翘翘,嘴巴红艳艳的,小小巧巧。组合在一处,倒是不难看,多看两眼,甚至觉得还有些好看。
杨金叶跟他爹学过做豆腐的手艺,十里八村,是娶媳妇的热门人选。郑婶子也托媒人给郑旺牵过亲,可就郑旺那泼皮性子,人家怎么舍得把自家闺女嫁给他,那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直接就给回绝了。
“孙翠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有本事你再说一遍!”郑婶子指着翠花婶子,那手指就像一柄剑,恨不能一指头戳死对方。
“再说一遍怎么了?脏的!臭的!”翠花婶子很是硬气,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见翠花婶子到了这会,还依然硬气。对上她了然的视线,郑婶子心下打鼓,眼睛快速眨过几次,口水吞咽,寻思着,她不会是知道李木匠家这姑娘有问题,作风不好吧?
可到底是输人不输阵,舔了舔唇,厉声吼道:“我撕烂你的嘴!”
“来呀,怕你我是你生的!”
郑婶子身材肉墩墩的,张牙舞爪的就朝翠花婶子扑过去。恰在这时,骡车停了下,惯性之下,她骨碌碌的在车厢滚了一圈。
这下,发髻乱了,身上新换的绛紫色裙衫也滚了一层土,四脚朝天的躺在车厢里。她四下瞅瞅,也没人扶她,一拍大腿,坐在车厢中高声哭嚎,两条腿乱蹬:“哎呀,******,没这么欺负人的,我不活啦!******,没天理呦,一车人欺负我一个哟……”
对面几个婶子却只是捂嘴偷笑,没人搭理她。春桃抱着栓子,也朝旁边挪了挪,栓子扭过头,好奇的去看郑婶子哭天喊地的撒泼干嚎,被春桃捂住眼睛扭过来:“小孩子不许学。”
“嗯。”栓子重重的点点头,嫌弃道:“我四岁就不这样了。”
童言童语,惹得车厢里的婶子轰然大笑。刚上车的妇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找个角落坐下。
半晌见没人搭理,郑婶子也不哭嚎了,一抹脸,一滴眼泪也没有。回去坐好后,心里不爽气,朝驾车的柳松吼了声:“你这驾车的本事,跟你爷爷可是差远了!我这幸亏是没摔伤,要不然这医药钱,一准找你出!你看看我这身衣服,还是新的呢,蹭这一身土。哎呦,这腰也疼,都是你弄的。”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今天的车钱,我可是不给的。”
柳松是故意的,听她那样说杨金叶,心里十分气愤。他不着痕迹的看向翠花婶子母女,恰巧和杨金叶视线撞个正着,对上她含笑的眼睛,慌忙转过头,不走心道:“今天这车钱便算了,我跟婶子赔声不是,您没事吧?”
“哼,算你识相。”郑婶子翻个白眼,瞅着柳松的背影,撇了撇嘴。
“你腰疼,赖人松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吴大婶接话,这个闭嘴斜眼的表情就很灵性:“啧啧啧,这还不知道谁弄的呢!”
几个婶子互相看看,了然话中深意,捂嘴窃笑起来。
郑婶子平日里说是去镇上看小女儿,可明眼人谁不知道,那是去会老相好,大家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人家两口子都没闹,外人谁掺和人家的家事?
郑婶子脸色涨红,气的嘴唇颤抖,鼻翼微张,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将头扭去车外。
骡车停在距离镇子西门口十来米处,这里地势开阔,柳松驾着骡车好掉头,他提醒一句:“回去要坐车,也在这等。”他并不会一直停在这里,会往附近别的村子跑着拉人。
郑婶子挎着篮子,浑圆的腰身像个水桶,头也没回的走远,到底是没付那一文钱车钱。
临走前,春桃发现杨金叶多放了一文钱到车辕上,碰上春桃的视线,她不见慌乱,浅笑着朝她点点头,三两步追上翠花婶子。
这一笑,倒是透出几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