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下马走近一看,那女子正是记忆中那人。她让人安顿好那名男子,又下令安葬了老人,才将那名叫翠禾的宫女带回宫里。
江晚吟也不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翠禾,你知道本宫找你来做什么。皇后娘娘待你不薄,你却卖主求荣,究竟受何人指使?”
翠禾假装毫不知情,心虚道,“奴婢不知娘娘所言何事,若娘娘非要说奴婢做了,奴婢纵是有一百张嘴,也辩驳不清啊。”
“哼,还要嘴硬。你那幕后主使都要杀你灭口了,你还死咬着不说。今晚死的那个是你老爹吧。”
江晚吟冷冷的看着她,继续说道,“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现在怕是已经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你横竖都是死,就算不为自己想,总该为你那弟弟着想,毫不知情却要无缘无故受你牵连。你那老父已死,你弟弟要再死了,你老夏家可就绝后了。你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事已至此,你若是全力配合本宫,指认主谋,这件事便到你这里了结。本宫答应你,会替你安顿好你弟弟,你好好考虑。”她语气缓和下来,恰到好处的指出利弊。
翠禾有些松动,她在这宫里蹉跎了光阴,没能谋个好差事,也没攒下多少积蓄。眼瞧着到了岁数就要放出宫去,便有人找上门来。许诺她只要拿出一块皇后娘娘不起眼的手工,便给她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够她一家花一辈子了,何况还只需要做这么简单的事情。拿了银子她就出宫了,以后宫里的事情与她再无瓜葛。
“那个与你联系之人,你可还记得?”
“奴婢不知道姓名,只知她是太后宫里的嬷嬷,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了。”
江晚吟眉心微蹙,自太后晏驾,慈宁宫中的奴仆遣送不少,茫茫人海,怕是不大好办。
“那你可能指认得出?”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找不找得到也只好试一试了。
“奴婢认得。”翠禾这次回答得颇有信心。
“如此最好。”此时天已透亮,江晚吟带着她急冲冲地去了慈宁宫。
宫里只剩零星几个忠心的老奴还在。这些人出去也没有家人,要么不愿离开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江晚吟到时,她们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见有人来,她们这才赶紧起身行礼。
她看了一眼翠禾,翠禾摇了摇头,看来那人早已收拾东西逃跑了。她叹息一声,随口问道,“你们方才在商量什么?”
为首的一个开口道,“回娘娘,奴才们商量着给吴姐姐凑副棺材。吴姐姐命太苦了,这些年在宫里很照应我们,今早也随太后去了。”说着声音就有些沙哑起来。
“敢问这吴姐姐又是何人?”翠禾在一旁小声问道。
那几个奴仆引着她们转过一个拐角,进了仆人住的杂间,只见一张草席略略盖着一个老妪。身体泡得发白,应是投井自尽。
翠禾脸色大变,手指着那个老妪,颤抖道,“娘娘,就是她,就是她!”
江晚吟狐疑地看着翠禾,从她的眼神中,并不像是在撒谎。她转身朝宣鉴道,“宣公公,能否劳驾查查这名宫人的底细?”
宣鉴微微点头,“自然,自然。”同一个小内侍交待几句,让他办去了。
线索到这就断了,光凭翠禾一个证人,证据太过单薄。整条证据链向上已经断裂,往下这颗钉子还得想办法挖出来。不然放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日后还会故技重施。
所幸东宫也被封锁,人走不脱,消息也传不进去。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她这时才感觉到精力不济、头脑昏沉。
“宣公公,为了查案折腾一宿,实在惭愧。还请公公回去歇息,等有了眉目,我自会派人通知公公。”
宣鉴服侍建元帝起夜惯了,倒不觉得有多难熬,反对这位太子妃的行事手段颇为赞叹。“娘娘严重了,老奴这就回去静候佳音。”
回去路上,她脑中将东宫的奴仆反复衡量,这个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