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到了学校,江修暮庆幸没耽误第一节课。他礼貌地跟班主任解释了原因,还保证不会有下次。
同样跟他一起踩点到,司黎完全没有那个自觉。
她习以为常地走到最后排、教室里唯一的单桌坐好。
班里的同学看到是她,也见怪不怪。
江修暮是新转来的,司老爷子又提前打过招呼,班主任给他安排到了司黎旁边坐。
两人成了同桌。
近距离的相处,江修暮发现,这位大小姐比他想象得还要不学无术。
司黎从坐下开始,脑袋就没离开过桌子。
一连睡了两节课。
到了第三节数学课,老师是一位叫严素的老教师。
她对学生的要求也十分严格,哪怕是司黎这种公认的“散养关系户”,她也要叫起来让她回答问题。
“司黎,这道题选哪个?”
天知道,某人连书都没拿出来。江修暮坐在她旁边,忍不住扶额。
被叫醒的司黎揉揉眼睛,站起来侧身看向他。
江修暮感受到了头顶的那道视线,是在向他‘求救’?
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摊开练习册让她看,又犹豫得忘了给她指哪道题。
结果,头顶一声轻笑,司黎手插在兜里,饶有兴味地看他,悠悠地说:“优等生,让个路啊。”
江修暮这才意识到,她这是要出去罚站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给她让路。
严素顺势就让他来回答,“你说选什么。”
“C。”
“正确,下一题。”
老师让他坐,江修暮却借机回身看了眼,某人正吊儿郎当地向教室外走。
宽大的毫无设计感的校服,麻袋一样套在她身上,却掩不住少女细长高挑的身形,背挺得笔直。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江修暮耳朵勉强听讲,心里乱得一团麻。
他追根溯源地思索,司爷爷让他们住在一起的意图。
本意...应该就是想让他带一带司黎吧。毕竟这位大小姐的成绩肯定不怎么理想……
高三了,再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她却完全意识不到紧张,迟到、化妆、睡觉。
江修暮甚至都怀疑她那书包里到底有没有装一根笔。
司爷爷对他有颇多恩惠……他还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在关键时候不务正业。
被莫名的“责任心”煎熬了一整节课,下课铃响后,江修暮有意识地朝外看去。没见人进来,他拿起水杯,装作去接水。
然而,走廊空空。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
一整天,司黎都没再出现在学校。
直到放学铃响,江修暮才确定了──这人是逃学了。
高三的第一天,九节课,司黎睡了两节,逃了七节。
真是没救了。
他都不禁替司爷爷担忧,有这么个孙女,得多劳神。怪不得他每次去看他都会夸他省心。
放学后,吴叔的车就在门口等他。没有某位大小姐的阻拦,江修暮照例坐车回去。
车上,吴叔关切地问他适不适应?今天课上得怎么样?认识了哪些新同学?老师都有谁?以及司黎小姐呢?他们关系处得好不好?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其实从初中起,每天放学吴叔都会“关心”地问他一通。
但今天江修暮被司黎逃学的事搅得神不守舍,回答得略有敷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吴叔他问得有点多。
到家后,还有插曲。
原来,司黎一开始就骗了他。
她家是有保姆的,而且保姆也没请假。
不过,江修暮觉得这个保姆也很怪。
他明明说过自己的房间不需要她打扫,趁他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没打招呼就进去了。
被他看到后,那个中年女人就唧唧哝哝地说只是给他扫扫地。
她还想进司黎的房间,但房门上了锁,保姆只好讪讪地离开。
她走后,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江修暮倒是更习惯这种安静。从前在老家他也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吃饭、学习、睡觉,按部就班重复地度过每一天。
等他做完练习题,已经十二点过半。
对面房间仍然不见人回来。
江修暮低头看看表,心想这么晚了,司黎她...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晃荡很不安全。
可她会去哪些地方,他一无所知。
给司爷爷打电话...依照那位大小姐的脾气,一定会嫌弃他多事。
思忖半天,江修暮把房门敞开,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本大学的高数书,一边做题一边等她回家。
两点左右,终于有门锁响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