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子干笑两声,不晓得他这情绪从何而来,只得轻拍他安慰道:“什么值不值的,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合适借口,否则这会儿真要被困在京城不得出来了。”
“屋里闷热,上别处坐着去。”
李卿培默了默,松开她不情不愿地老实坐到对面去,道:“阿姐要出上京城,为何不找我?安稳送阿姐出去又有何难?”
南湘子顺手收揽桌上碗碟,眼神不与他交汇:“看来太子殿下是实实在在心疼被烧了的东宫,实在对不住。”
这实在算是她玩赖,李卿培压根儿没提东宫半句,她却硬生生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去,免得他又是问东问西的,叫她如何回答?
可惜李卿培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解释,反倒黯然回道:“原来在阿姐心里,我便是这么个人。”
“阿姐若得空,也多了解了解我,可好?”
两人在船舱里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连翘在舱门口不晓得装模做样徘徊了多少回了,正碰上忙完在甲板巡夜的秦蒋,被他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连翘不服气道:“你拽我作什么?我碍着您巡逻了?”
不等秦蒋回答她,就听见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
太子殿下一手抱着自个儿的披风,被“请”了出来。
连翘转头看了一眼秦蒋,感激他拽自己一把。
不过嘛——她大着胆子瞟两眼李卿培的脸色,似乎心情不错?
秦蒋,“你先前不是一直很怕殿下?这会儿又凑上去是什么道理?”
连翘很是鄙夷似的看他一眼才道:“你懂什么呀?”
“殿下现在啊,才没空闲根我等小民计较~”说笑间,连翘朝秦蒋扮个鬼脸,笑着回去休息了。
秦蒋在原地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待李卿培进了新整理出来的船舱里,才继续过去巡夜。
他的的确确常常不能理解连翘或者李卿培的意思,他只消办好太子殿下吩咐的每一件事便可,殿下自然不会出错。
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叩响南湘子所在船舱的门。
“是否要下属来收捡食盒?”
屋里的人没说话,但听得见在往门边走。
听声音,对面的人似乎走动门边,犹豫片刻又叩了叩门,似在询问来人。
“在下秦蒋。”
门漏一道缝隙,食盒被人缝里勉强挤出来,“多谢。”
这之后又行了几日,河面上倒是一直风平波静,船上除了巡查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在甲板上多待,那夜被李卿培抱进船舱里的人也自始至终没露面。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没有什么人采取行动。一片祥和之气。
又到换班时候,上一班巡夜程十,靠在船边往水里望了两眼,忍住了往河里啐一口的想法。
对面一个身量较高的已经朝这边过来了,两人点点头,没什么多的交流。
此行船上跟太子殿下一同南下的几队人几乎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有二皇子把握一部分兵权,船上的武将也二皇子自己挑选过来的。
程十面朝着中间的船舱,多看了两眼。
舱门口那个叫连翘的小妮子时不时就在附近徘徊,他们也不跟轻举妄动直接就去窥探里面究竟是何许人也。
程十略微遗憾又看了一眼那边,看来今天也没有机会一探究竟。
此行之前二皇子殿下就吩咐他们要盯紧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以便抓住对方最疲软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他先前就因机敏,深得二皇子的信任,此次被安排到船上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们这些没有一个人分一间船舱住的好待遇,都多是三五个人挤在同一间,程十一路回自己住的舱,门也不必叩便进去了。
“他就是靠着讨好……二皇子殿下……”
里面的议论声骤然停下,程十站在门口瞟了屋里的三人一眼,顺手带上门进来了。
期间一句话也懒得说——
跟这群人难道还有什么可聊的?不过是些只会议论旁人出身的蠢材。
“诶,程十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其中一个人被另外两个围着,这会还在磕手里的瓜子,也不晓得从哪带上来的。这会不满地反问程十,一副他不敲门就是犯天条的神情。
程十背对他们本来准备上床榻,不屑地嗤笑一声,这更引起对方的不满。
开口挑衅的是人叫徐海,据说是上京徐家的族亲。因而这人第一天来便对同舱的人吆三喝四,偏偏程十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引得徐海心里窝火。
他的度量可不是江海,最受不得程十这样子自视清高的。
越是这么想,徐海看像程十的眼神便越发阴沉。
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成!
偏偏这个人是个闷葫芦似的性格,也不能在这不由分说就给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