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疑惑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担忧的,一并说出来,我帮你开解!”
他心中笑话这个小郎君,揍人的气力大得很,到了要上台子的时候,怎么还犯怵?
便见那小郎君摇摇头,道:“没有了。”
刘子一下有些失望,为着不能在这年轻小郎君面前多挽回一点自己先前的形象。
“只是有一点……”“你只管问便是!”
南湘子叫他这热情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昨晚不是才打过一会,心中不由得暗道:果然江湖人都是不打不相识,实在特别。
她斟酌片刻才问道:“六子哥之前也是配合着打戏,那原先那个演西王母娘娘的呢?”
见她发问,刘子率先神秘兮兮摇摇头,这小子算是问对人了,正好他就知道这事,便先纠正她,道:“原先我们演的可不是西王母娘娘,要不我怎么刚才说你往后还有不必扮作女子的机会,往日咱们扮的确实都是关二爷。”
他见南湘子似是唏嘘不已,心中更是得意几分,继续道:“至于你顶替的那个人——”
刘子小心翼翼瞅了一圈,才凑到南湘子跟前道:“他好像是染上病了。”
南湘子想也不想问道:“那是什么病,这样严重?!”
刘子“哎呦”一声,想起来这事儿的严重性,道:“不能说。”
南湘子笑道:“原来刘子哥也不晓得其中原委。”
刘子连忙瞪眼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他想了想又小声了点凑过来叮嘱,“我悄悄地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往外传!”
“晓得晓得。”
刘子对她耳语几句,果然就见南湘子脸上浮现出吃惊的神情来,又道:“是不是不能说的?”
南湘子跟着又唏嘘一句,“果真叫人害怕,的确是不能说。”
刘子因此心情更好,接着解释道:“听说咱们这场戏就是有人专门找来要演的,指明了要四处宣传‘西王母娘娘’当噱头。”
南湘子便问:“这是为何?”
刘子怪异地看她一眼,随后恍然大悟,“哦,忘记了你是初来乍到,知道的不多——”但随后又疑惑喃喃道:“不对啊,按理说倘若你是个闯荡江湖的,应该也有听说过他们才是。”
南湘子闻言不由得心虚,她这身份、经历悉数都是胡扯来的,从北街出来又一路坐船,知道的东西实在少。
因此她默不作声着权当作没听见刘子的疑惑,解释越多越是叫人起疑心,不是非说不可的倒是没必要统统找个理由出来。
好在刘子也只是疑惑片刻,还是耐心给她解释了,“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咱们这附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做什么‘释善教’的,说是信奉便能破灾祸什么的……”
他说着啐了一口,才接着道:“我也不晓得这是做什么的,只晓得有人说将自家患了病的送去便能好。”
南湘子笑了,她单单好奇似的道:“竟有此等奇事?也不晓得是何方神圣?”
刘子见她兴致勃勃,不好扫了这位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小兄弟,只得道:“这个,我只晓得他们里面的人都是两两一路的,面色大多有些怪异,奉的便是西王母娘娘。”说着他缩缩脖子,“光是听传言就怪吓人的了。”
南湘子应道:“原来如此。”虽有便若有所思地又在台子后边往外看了两眼——这里面应该就有这所谓的什么“释善教”的人。
她沉住气耐心在后台等着,跟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果然没有在这儿看到唐明的身影,再怎么说戏班子的领班都不能放任这边的戏不管,除非有什么事是非去不可的,让他根本无暇顾及此处。
南湘子没来由的心烦——
这有什么可心烦的呢?线索已经勾连到一处,真相对她而言已经呼之欲出。
只消找到不见了的人究竟在何处,至于具体的原由,她又何须管呢?李卿培已经放了话,会管这事儿,彻底解决只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至多就是有人多被蒙蔽一段时间,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世上哪个不是糊糊涂涂就这么过了,至多中间有些小损失,可这又算什么呢?
人活一世,谁没有头杵地的时候?
便是有什么不幸,往后撑一撑,不也能过吗?
“小郎君?小郎君?”
南湘子回过神来,歉意一笑,刘子跟着松了一口气,“你方才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处,看着怪瘆人的,我还以为是鬼……啊不,神上身了。”
南湘子忍不住笑出声,请神会上不言鬼,连鬼上身都叫改的奇怪。
“实不相瞒,昨晚翻来覆去紧张的睡不下,这会倦意一下儿就上来了。”
刘子表示理解,离她远了点,好叫她再歇一会儿。
南湘子仍旧靠在台子后边,手里还拎着那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