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轝到了温府。
温余喜眉笑目地抱着装有螃蟹的箱子,进了府门。
谁曾想,没走几步,便碰到了正要出府的万迎元。
一见到温余春风满面的模样,万迎元就觉得胸中堵气不已,万般不顺眼。
“这是去哪了?”
听到万迎元的声音,温余赶忙上前行礼。
“母君敬安。”
“怀里的是何物?”万迎元都没有正眼看温余一眼,只是盯着温余怀中的箱子,揶揄道:“是个多宝贵的东西啊,还亲自抱着,有个女儿郎的样子吗?”
螃蟹要新鲜的才可口,温余着急拿给温珹和余锦风尝尝,便没有顶撞万迎元,只是乖乖回答着:
“是箱螃蟹。”
螃蟹?万迎元听后,突然开始上下打量着温余。
京都地处内陆,螃蟹生长于海边,由于行路并不便利,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能存活下来的鲜蟹并不多,所以在京都即便是王公贵族每年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回。
自己也是幼时跟随母君陪同父君行军打仗,驻扎在靠海的城邑时偶然有幸品尝过鲜蟹的滋味,那鲜美软嫩的口感至今难忘......
眼前的小丫头是从何处拿得这么多鲜蟹的?
不过,此时比起刨根问底,得到这箱鲜蟹更为重要。
“正好我要回趟万府,这螃蟹就孝敬给父君母君吧。”
万迎元这话不是说给温余听的,而是在与自己的随侍充雯交代。
充雯恭敬颔首,领下命来。
只见她来到温余面前,伸手就要去夺温余怀中的箱子。
温余眼疾手快地向后一步,躲开了充雯径直伸向自己的双手。她收起面上原本维持着礼貌的笑意,只是盯着面前的人。
充雯被温余盯得发慌,她从未见过子君流露出这副表情,起码从未向一直跟随万迎元的她有过任何主子的架子。
但此时一脸严肃的温余,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畏忌,不再敢上前去硬夺那箱子。
见这两人僵持不下,万迎元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要我亲自去拿吗!”
见万迎元动了怒,充雯也顾不得其他,再次上前,猛地抢过温余怀中的箱子。
“慢着!”
温余出声上前,怎么说她也是这温府的子君,怎能容她一个女侍随意欺负。
温余心中有气,语气自然强硬了许多。
见温余与自己硬刚,万迎元紧拧着眉头。
几日不见,这黄毛丫头对她这个温家母君放肆了不少,竟也敢与自己当众作对。
万迎元向前走了几步,将抱着箱子的充雯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怎么?你是打算从我手中要回这箱螃蟹吗?”
温余此时丝毫不惧站在自己面前的万迎元,打算向她要个说法。西江故王妃赠与自己的螃蟹,凭什么就要如数交予她这位所谓的母君!
温余义愤填膺地正要开口,却突然怯下阵来。
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让她差点就忘了温昕在万迎元那里的处境。
顶嘴事小,万一为此失去了得之不易的自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她可不想过回温昕原来的日子。
温余心中盘算着利弊,开口转变了话锋。
“女子怎敢。”温余微微低头,恭敬道:“女子只是想拿回自己的绢帕。”
“绢帕?”
万迎元转过身,看了那箱子一眼,冷笑起来。
“竟将通气口用绢帕堵住,真是既没常识又没胆量。”
在万迎元看来,那绢帕毫无存在的意义,便允了温余的请求,她可不稀罕那个素到不行的绢巾。
“充雯,将那绢帕物归原主吧。”
充雯将箱子递给身边的女侍,正要上手取下卡在箱子上的绢帕,被温余紧急打断。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他人了,昕儿自己取下便是。”
温余边说边向箱子走去,见万迎元未再说其他,充雯便自觉退到了一旁。
温余快步来到箱子前,由于先前那一番抢夺,绢帕内被卡在洞口的螃蟹目前已经松动不少。
此时,已有一条腿尖刺透绢帕,露出了一小节。
温余见状,一把拽下鼓鼓的绢帕,紧接着藏在了广袖之中,向万迎元行礼告退,一气呵成。
转过身没走几步,温余突然猛地奔跑起来。
她身后一行人,以莲荷为首均是一愣,随后,都跟在她身后奔跑了起来。
直到进了余锦风的寝院,温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听到动静后,余锦风从里屋来到院中,恰巧看到温余正疯狂地甩着袖子。
她赶忙上前,关切道:
“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个鼓鼓的绢帕从温余的广袖中甩出。
那绢帕落地后,竟还不停移动着,将院中几人吓了一跳。
“这是何物?”余锦风看向温余问道。
此时的温余慌神不已,顾不上回答余锦风的问题,小手不停招呼着院中仆侍们。
“快快,抓住那只螃蟹!”
听闻温余的话,正打算动身帮忙的仆侍们均楞睁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