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桥连队接过了工程连的活,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朱有道眼看火车确然越来越快了,一面红呼呼的旗帜在某节敞开车门的车厢里挥舞不休,那是老林在催促他们呢。他用力点点头,说:“好!同志,我们以后见!” 李岳冲他们敬了个军礼:“同志,再见!” 工程连的战士们如猎豹过树,迅捷地冲上了河滩,在老林的接应下,一个个回到了车厢里。随着火车哐当作响,周围景物倒退速度越来越快,那令人毛孔发紧头皮发麻的蜂鸣响在头顶响了起来。 ——飞机来了!! 朱家樑搂着车厢门,顶着老林的屡次催促从耳边过,愣是盯着已抛在身后的河谷。黑烟遮住了桥身,去而复返的飞机,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修好了的桥,俯冲而至,想要故技重施扔下炸弹。但重重叠叠的黑烟横亘面前,影响着飞行员的视线,眼瞅着炸弹全都落了空,纵然炸得河谷满山响,桥,却是岿然不动! 反倒是两边山头响起了枪声。守桥连队的战士们看出了高度差,开始试图反击…… 飞机没有犹豫,猛地拉高了高度,迅速钻入云端,逃之夭夭…… “家樑!回来!”朱有道猛地一拽朱家樑,把他拽回到闷罐子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火车钻进了隧道,黑黢黢的。朱家樑挺着胸膛,高兴道:“爹!你看到没,成功了!烽火戏飞机,飞机啥都没炸着!我们修的桥保住了!!” 战士们也是很高兴,一片欢呼赞许声中,朱有道嘴角边也多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对着朱家樑比起了大拇哥。 然而,一转脸,他眼底爬上一丝忧色。 朱家乔走到他身边,道:“爹,你在担心什么呢?” 看着那座桥的方向,朱有道喃喃的到:“家乔,你也看到了吧?炸一座桥,只要几分钟。可修一道桥,再快也得小半天……这才是开始。往后,只怕一关更比一关难啊。” 火车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收到指令“下车”,朱家乔迅速地收拾利索,跟随着大部队下了闷罐子车,朱家乔下了车,下意识地先眯了眼睛,没想到外面的光线和车厢内别无二致。 驻守在站台上的战士们一拥而上,熟练地分位置站好,提传推送地,把火车皮里的物资迅速转移到站台上,各新下车的单位穿梭在这些卸车战士们中间,到了洞子月台边缘上列队整装。 看了一眼马不停蹄地卸货的战士们,朱家乔欲言又止。这时候老徐走到了她面前的朱有道身边,轻轻一拍朱有道肩膀,对朱有道说:“老朱,这洞子里头,就是我们的仓库。走,我们先到里面去。” 工程连沿着火车月台往里走,月台所在的洞子是最大的,绕过了布置错落的砖墙,里面是无数蜂巢般的小洞,有一些用作存储物资,有一些用作住人。工程兵排被安置在一处屯兵洞中,已经有一位三十出头的青年战士小马负责指引安顿他们。 小马话很多,热情洋溢手脚麻利,帮着大家安顿,嘴里叭叭的:“朝鲜山高水深,矿产很丰富,尤其盛产金子。就这座无名山吧,周围有就很多矿洞。敌人的飞机很猖狂,我们先头部队也不落后,琢磨出用洞子做仓库的法子,躲过敌人轰炸。” 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时,一直闷不吭声,帮着大家整理辎重的朱家栋开口问:“这么复杂的洞子,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吧?” 话音刚落,一个略带着金属膛音的浑厚嗓门,在众人头顶上响了起来:“五湖四海能人多啊!我凿这洞子的时候,为了做好伪装,专门把刀削斧凿的印子都给弄掉了不少,可还是叫人一眼瞧出来了啊?战友是哪儿的?这工五行的路子,是当兵后学的,还是家里头带的?” 循声仰头看去,一名身形魁梧、身绑安全带在岩壁顶部开凿桩孔的中年人赫然在目。把自己放到地面上,大步流星来到众人面前。小马告诉大家,这一位他们连队指导员孙举纲。 朱家栋闷声道:“是家里带的,这是我爹,这是我姐,这是我弟。” 孙指导员洪声笑道:“原来是家传绝学,好啊。那我们可真的是来了生力军了。来来来,我带你们转转,看看我们这金子洞基地建得怎么样?” 三个秀才聊写书,三个屠夫聊杀猪,孙指导员一句话可算是搔到了朱有道等人的痒处,大家欣然从命,跟着孙指导员,往金子洞里去。洞子连着洞子,通道连着通道,朱有道问:“这洞子往里头伸了得有一里地远,一路看过来却是半点不见潮。是我们头上身边这些尺把大的洞子的功劳么?” 他的手指摩挲着洞口,感受那点儿肉眼几乎不可觉察的人工痕迹。孙指导员说:“这些跟朝鲜阿爸妮学来的,洞子这边开口大,外面只有老鼠洞大小,还做了隐蔽。用外头的冷空气吹进来,把洞里的潮气、热气带出去,保持洞子里的干燥。” 尽管大家已经想尽了办法,但洞子里仍然极其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