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乔急切道:“营长,我愿意负责!” 黑黢黢的眼睛扫过朱家乔发白的嘴唇,林朗清说:“不过,我认为你的建议可行性很高,我们现在确然也没多少时间了……所以,这个第一责任人,由我来当。你立刻去出方案,出图纸。该签字的,我来签。该拍板的,我拍板。你拿不定主意的,来找我。” 朱家乔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飞快地扫了在座诸位一眼,看到大家对她或微微点头,或面露笑意,刻意忽略只当看不到那一两张沉默抽烟的脸,朱家乔用力并拢双腿,朝着林朗清敬了个礼:“是!” 林朗清道:“那么大家就各自按照分工做好准备。朱家乔,孟山峰,孙霖,我们去松原洞看地形,今晚八点出发。” 大家答应了,收拾东西散会。孟山峰问林朗清:“营长,要去看地形,当然是白天看得清楚真切啊,拖到今天晚上干嘛?” 林朗清道:“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白天还有事呢。晚上安排了司机送我们去,天亮之前就能到地方。” 孟山峰只好罢了。 到了晚上集合的时间,大家都来到集合地点,朱家乔看到孟山峰挂了个高倍数望远镜,很是懊恼:“我大意了,也应该问家樑借他的来……精度虽然没有老孟的高,也很有用!” 同样地扫了一眼背上背着定水杆,腰间挎着工兵铲,另还有一袋子工具的朱家乔,孟山峰道:“得了,我的到时候借你用就是了!你带这么多家伙什,这是准备现场开工了嘛?” 明知道孟山峰是在开玩笑,朱家乔还是忍不住较真:“这点儿东西,离开工还远着呢。不过我把我的任务规划好了,其一是看点,在原来地图上粗看定下来的点之余,最好能够多找一两个合适的点。其二是看水,最近雨水明显多了,就怕汛期提前来……” 孟山峰道:“汛期提前来了要怎样?用老孙那个十天的计划?三天的差距,可是要闹死人的!” 朱家乔摇了摇头,说:“不。就只是改方案罢了,能够随水而涨的桥,我也不是没造过!” 原本还有几分看年轻后辈模样眼神的孟山峰,就有些不大相信了,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家乔同志,你还是太年轻啊。年轻气盛是好事,但年轻缺经验,这话如果朱大掌跟我说,那我二话不说肯定就相信了。你的话,加油努力。反正,任务是大家的,一定要完成。” 朱家乔也没吱声。 聊着聊着,林朗清来了,一同走的,还有警卫员许小武和通讯员小万,小万带了个电台,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许小武开车,开的还是那辆威利斯吉普。从他启动车子出车库那动作就能看出,这位小同志也是个老把式了!许小武笑道:“我开车是小李教的,小李开车是营长教的。按这块算起来,我得喊营长师爷爷!” 林朗清嘘声道:“说什么呢,部队里,不论这个。你们两个年轻心热,好学机灵,都是好样的!” 说到这儿,林朗清突然不作声了,许小武也是抿紧了嘴巴,红了眼圈。 小李已经牺牲了。 他还那么年轻呢。 孟山峰说:“哈!教开车还算是小事!你要说是像家乔同志那样,把看家本领给拿出来,半点儿不藏私的教会所有兄弟们,那才真的是难得。不要小看她这些天来教大家的口号歌诀,要是放在从前,在他们南边的乡下宗族里,要是不小心走漏了一两句给外村外姓的人听了去,轻则跪祠堂吃棍棒,重则断手拔舌以儆效尤!我说得对不对?” 许小武瞪大眼睛,从后视镜瞪着朱家乔,失声道:“是真的吗?!” 朱家乔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是……这些都是过去的老规矩,不过我们到了部队之后,就算是我爹那种老古董,思想也转变了。这不是就教会了我么,虽然他老人家在教我之前,也抽了整整一夜的闷烟,不过我知道,对于他来说,那是极大的思想转变了!” 许小武说:“朱大姐,如果不教你的话,那朱老爹是打算把他的绝活传给谁呀?我看一定不是阿栋哥,肯定是阿樑!阿樑那脑子,真的是比马蜂窝还多一百个眼子!才来了西瓦里多久啊,那口朝鲜话,说得比朝鲜人还地道。能跟着同营地的人民军兄弟一起去帮乡亲们挑水砍柴,亲亲热热一家人似的!” 孟山峰却摇头:“肯定也不会是阿樑,阿樑是聪明,但不大担得起责任。就昨天上午的事儿,让他帮我个小忙,收拾一下我们营房,他倒是手脚快,就是马马虎虎的,只有个‘快’,然后就说收拾好了找地方睡觉去了!朱老爹在的时候,说过做大掌,得掌管大局,抓大放小。阿樑呢,就好比是那种海柳木头,用来做烟嘴什么的小玩意儿是极好的,却没法做樑做柱,做大材料……家乔,老哥我心直口快,你别见怪哈!” 朱家乔浅浅一笑,说:“我们都参加过学习的,实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