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连长连声称是,喊来通讯员,让通讯员叫了人过来。不一会儿,三个排长全到了,满意地看了一眼他们腰间别着的工兵铲,其中有一个,别的还是一把美式工兵铲,上好精钢闪闪发亮,格外诱人。朱家乔止住了心底那痒痒的感觉,往地上一蹲,拿树枝现场比划道:“我们刚才在上游水闸处沿路下来,这浅晚川河就跟一只牛胃似的,两头窄中间宽,宽的地方被引水去浇灌农田了,这边就是个收窄口,但有个好处,过去了就是成片的山林,方便隐蔽……” 随手摆弄,鹅卵石、树枝、草叶在朱家乔手里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多时就放出一个小样来,叫丁胜利那双熬了一宿的猩红眼睛,霎时之间,变得闪闪发亮! 朱家乔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们可以直接修个斜面桥,从斜坡上起,到对岸拉平,越过深水位。你们一共是有……十六辆汽车,对吧?” 丁胜利摇了摇头,说:“不止。小邓带走了四辆,这边堵住了十六辆,合共二十辆,这是一个批次。如果这边走得顺了,那么日后,还会有别的兄弟部队走这边的。这地儿离三八线不远了!” 在那时候,前头的人给后面趟路,似乎是一件极为自然的事情。丁胜利说得极其自然,工兵营诸人也觉得理所当然。朱家乔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要造得更加牢靠一点,要能跑车,能躲飞机炸,还要……” 丁胜利说:“还要速度够快!最好是两个小时之内可以建成通车!” 朱家乔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其实,一个半小时,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丁胜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眯着眼睛盯着朱家乔,虽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让连队里的人集中在了一起,听从朱家乔的指挥。 等测好了水深和流速之后,朱家乔又放弃了原来的方案,决定直接建两座浮桥。在不过十来米宽、深度不超过三米的河床上建浮桥,用的就是巧法子。 到了河中心选好了四个落桩点,四个大浮箱也造好了。朱家乔回到岸边,看着两个排长热火朝天地指挥着战士们把浮箱拉动到自己定好的点里,就咧开了嘴,露出一丝微笑。 搜尽了几个连,把麻绳应有尽有的集中了起来,堆得小山也似的。两个班的战士接了结绳任务,朱家乔给他们做示范,她手里的绳子如有生命般灵活柔软……这些绳子将要起到大作用! 人行桥的那边,只花了十分钟就重新加固起来了,不过是在河道的东西两边,各打进了两根木桩,再以绳扣扣紧,把一条圆木浮桥分成了三个部分。也就是这么些微的一改动,翻了好几次的浮桥变得固若金汤,在整支队伍通过的时候,没有再翻一次桥! 看着齐步向前小跑着前进的战士们,丁胜利笑得合不拢嘴,对朱家乔服气了不少:“厉害了!这是什么科班出身专业技能!!朱大掌,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底下这一百多号人,都听你的!” 听闻了“朱大掌”三个字,朱家乔眼眸闪了闪,说:“大掌可不敢当。想要速度快,就要造浮桥。中间打桥桩,两边沉水箱,用绳索把木板串联成桥,现在趁早可以过车,等飞机来的时候,就把中间扣着桥桩的解脱结一拉,回收了木板藏在岸边,飞机炸不着。” 丁胜利听着眼珠子都亮了,鸡啄米的直点头,掏出一个小本本,笔走龙蛇记录着…… 朱家乔说:“打桩需铁桩,桩要深,点要准。所以,我会定好桩点,派两名力气大的战士来跟我去打桩。剩下的都是粗活,抓紧时间把浮箱做好就行。” 孟山峰在旁边听着,不禁问:“家乔,这样的桥能走汽车么?” 很肯定地点点头,朱家乔说:“一定能!这种道奇卡车,都是缴获的,哪怕超载了,满打满算,不超过20吨。我的浮箱活动桥,绝对能够通过!!” 心里的疑惑彻底烟消云散,丁胜利立刻选了两个膀大腰圆、宽肩沉腰粗腿的壮健战士,说:“大牛、二牛,你们负责打桩!一切听朱大掌的!!——朱大掌,大牛二牛哥俩,可是咱们连出了名的大力士!当年攻打清平县的时候,就是他俩两个人扛着一只大撞柱,生生把清平县城门撞开!” “呐,那三道浮桥上用到的原木,有差不多一半是他们的手笔!” 两名年轻战士只是微笑着,笔管条直地站在丁胜利身边。朱家乔看着他们,想起了朱家栋,亲切感油然而生,目光染上三分温柔,和煦道:“那就辛苦两位了,走吧。” 他们出发的时候,林朗清在身后提醒朱家乔:“家乔,还有二十分钟时间!注意点!” 朱家乔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和大牛二牛放了个排,站在排上,拿着定水杆重重捣了两下河底,那排就跟自己活了过来似的,极快地到了河中心。 “一二三——一二三——”咚咚闷响,大牛抡起大锤,没命地敲打桩子。而朱家乔并没有停歇,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