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嬛慢悠悠下了轿。
她双手交叠于腹部,面无表情地盯着王楚楚。
“你是谁?”王楚楚醋意横生。
萧祎扯了扯她,恭敬道:“长姐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知……”
萧玉嬛漫不经心地瞧了瞧自己的指甲,道:“我若是提前告知了就听不到这场好戏了……”
“我听闻侧妃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能下床了?”
王楚楚不敢吱声,躲在萧祎身后。
“是我要带她出去走走的,怕她在屋里闷得难受。”萧祎道。
萧玉嬛缓缓上前,朝王楚楚伸出手。
王楚楚瞥了眼萧祎,而后乖乖地将手递过去,怎料对方又将手收了回去。
萧玉嬛如逗玩物一般笑了笑,“看来六弟对这位侧妃很是情深意重啊……”
萧祎浅笑,委婉地将话题绕了过去,“我已派人在宫里守着,怎么还劳烦长姐来一趟啊。”
萧玉嬛瞥了眼萧祎,轻蔑道:“你那个轿子寒酸得很,本公主怕坐了丢脸……”
萧祎闻言,脸色很是难看,僵在脸上的笑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原本我是想让王妃坐太子府上的轿子回来的,但是太后却亲自将自己的轿子赐给了王妃,若不接受的话实在不妥。”
“长姐说的是。”
萧玉嬛轻笑一声,“那,侧妃觉得,王妃坐这轿子会不会被人嚼舌根子啊?啊?”
王楚楚行礼,尴尬道:“自然是不会的。”
“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脑子和那张嘴不好使……”萧玉嬛懒得再睬她。
“我要办的也算是完成了,你快将你家王妃抱回去吧……”
“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办就好了,何必劳烦王爷。”王楚楚莽撞地冲到萧祎面前,道。
“楚楚——”萧祎斥道。
萧玉嬛哼笑一声,不怒自威,”苏醺她贵为王府正妃,难道要让其他男人抱着进去吗——”
王楚楚吓得打了个寒颤,她畏畏缩缩地垂下头,不敢吭声。
萧祎挡在她身前,“长姐莫怪,楚楚她不太懂规矩。”
“不懂规矩就要教,你要是不会教,我来帮你教——”萧玉嬛面色冷然,不留情面。
之后萧祎将熟睡从轿中抱起,一路送到她房里。
萧玉嬛站在王府门前,盯着那大红喜字灯笼越发生气,于是随地踢起来几块石子,两个灯笼应声而落。
火苗烧尽灯笼外壳,最后彻底没了光亮。
“你看吧,她在这王府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萧玉嬛道。
萧祁从不远处牵着马走过来,他看了眼王府的牌匾,无言。
“当初你若是勇敢一些,也不必像如今这样,只能远远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萧玉嬛恨铁不成钢道。
萧祁自嘲一笑,“她眼里没有我,即便我再勇敢,又有什么用。”
“朽木不可雕,我看你这些年帮父皇做事做傻了……北疆王当初不也是不入我眼,这最后我不还是嫁给他了。”
萧祁扑哧一笑,“姐夫的勇猛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匹敌的?”
萧玉嬛绷着脸,抿着嘴,脸上浮上绯红,没再理他。
次日,大雨倾盆,屋外的花树落了一地花瓣,枝上光秃秃的,颇为难看。
阿醺连鞋也顾不上穿,步履匆忙地朝前院奔去。
哐啷——
屋门被大力推开。
正在吃饭的萧祎和王楚楚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桌子便被阿醺直接掀了,汤菜撒了一地,热油溅到王楚楚身上,惹得她刺耳叫唤。
“你又发什么疯——”萧祎斥道。
倒不是阿醺无缘无故发疯,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今早上她刚一睁眼,发现平时守在自己身侧的颂梨不见了身影,换成了其他丫鬟。
她仔细盘问小丫鬟才知,昨日颂梨因顶撞王楚楚,被其罚跪在荷花池边一天一夜。
颂梨是自己的人,见颂梨如见阿醺,王楚楚不是摆明了要间接羞辱自己吗,她才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阿醺不睬他,气势汹汹走到王楚楚面前。
但听清脆声阵阵响起,王楚楚紧接着目眩头晕,往后退了又退才站稳。
她捂着脸,红着眼眶,撅着嘴,委屈地跑到萧祎身边,哭天喊地。
萧祎捧着王楚楚那张涨红的脸,不禁暴怒,“苏醺——”
苏醺甩了甩发疼的手心,转了转脖子,道:“叫我做什么?”
萧祎紧攥着拳头,胸口一起一伏,眉间怒火中烧。
下一刻,他揪住阿醺的衣领,迫使她不得不踮起脚。
“你可知,楚楚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她若是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必扒你的皮,断你的骨。”
萧祎的怒气达到顶峰,双眸恶狠狠地盯着阿醺。
阿醺哼笑一声,“我告诉你萧祎,你一天不休我,我就是王府的正妃,谁若是敢动我的人,我必睚眦必报——”
“想和我和离,休想——”他道。
“呸——”阿醺朝他唾了口唾沫。
萧祎猛地挥起手。
阿醺不卑不亢,冷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