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还未发送出,莫十鸢便像在天花板插了眼似的,警告道:“重点是你不能和他结婚,而不是何时结婚。”
她见林晚晚呆站在原地,双目空洞无神,像被人摄了心魄,便不做理会。反正坏蛋自有天收,坏蛋总自以为自己千算万算、算无遗漏,殊不知,世事难料。
落地窗前,莫十鸢将麻袋口缠住,抿着茶看风景,计划着第二日的行程。
短短几秒后,她后背疼痛,被人踢下楼去。
哐当!
彼时,最后一缕金光从云层中逃离,顷刻间夜幕贪婪地吞噬人间。江中烟火迸射飞起,替代裂缝中的星辰。
周氏大厦下,吃瓜群众围在被砸成陨石坑的跑车旁,无心观赏烟火。
人群中心,一打扮时髦贵气的墨镜少年掐着女孩的脖子,将她的头晃成拨浪鼓。随之而来的尖叫声和着烟火声贯穿众人的耳膜。
“莫十鸢,你大爷的。我新买的跑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插,就被你砸烂了?你是铁做的吧,那么高跳下来,车扁成饼了,你却一点事没有。”
周星辰缓了口气,丝毫不藏匿眸中的杀意,继续破口大骂。
“昏头仔,喜欢蹦迪就去跳崖砸扁石头,你冲我新车发什么气?赔钱!”
车顶的莫十鸢抬眸望着十八层,那是她方才自由落体的起点。
林晚晚这是走火入魔了吧!竟胆大包天刺杀良民?这高度,搞不好会砸死路人的。好在有圣人庇佑,只砸了辆破车。
她撑着麻木的手臂,缓了许久,才可动弹。
思绪回流中,她被少年晃得差点脑震荡。不及打量,就借着本能甩了他一巴掌。随即,纵身一跃,拽起他的衣领,咆哮道:
“两千万而已,你在狗叫什么?表锅怕我赊账?”
莫十鸢被自己的声音振得头晕目眩。
她往后踉跄地跌了几步,松开周星辰的领子,捂着肚子,滑坐在地上,声音弱了七八分。
“内脏被你晃碎了,死了残了,算你头上。”
声音穿刺,周星辰脑子嗡嗡鸣叫,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自从表妹被后妈算计出家门,性格大变。
他很好奇,昔日外表温柔贤淑、人畜无害,内心绿茶恶毒的人,是如何在短期内,变得如此泼辣的?
从前的她如弱柳扶风,瓶盖都拧不开;现在的她,张牙舞爪,拎男人跟拎小猫似的。
而且,一开口便是碰瓷。
他和周围的观众可是亲眼看见莫十鸢坠楼,伤了亡了,怎可怪到他身上?
他连忙摆手,露出委屈样,贴在她耳边警告:
“碰瓷我?小心把你四肢切断做成人彘插在青花瓷瓶里。”
周围没心没肺的观众可是好久没吃到瓜了,心痒难耐,难得遇到一个不要命的跳楼,车扁了,人却没事。
他们可不能错过此次看戏的机会,顺便沾沾摔不死的喜气。
于是乎,有人通知家人,有人通知同事。
一时间,无数辆电驴从四面八方飞驰赶来,黑压压一片像是蚂蚁坐火箭搬家。
就连截了肢的老人听到有人摔不死,吵着闹着要护工将他扛到现场。
人群越聚越多,老弱病残的哗然声此起彼伏,惊起一树鸦雀齐鸣。
“哎哟,脏眼睛。这不是莫家那个害人精吗?当年投毒差点让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命呜呼。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亲妈一死,就被莫家赶出来了。”
“活该啊,没有莫家的保护,她得罪的那些人可就……”
“周家少爷真是大格局,从小就被这煞星害,竟肯让她住在周氏大楼。换成旁人,高低得扒她三层皮。”
“她真的从楼上掉下来的吗?为什么毫发无伤?”
……
莫十鸢只觉得人群叽喳,掐指一算,指着东方一隅,烟火之角。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循着她的指尖望去,这才想起,当晚八点将在东方塔广场举办中秋大典,特等奖可是一头明星驴。
他们嗖嗖地提鞋跑去,抢占最好的位置。
毕竟在他们眼里,莫十鸢这种泛着霉气的恶毒女子,没什么喜气值得沾的。
周围瞬间清空,莫十鸢的目光落于呆滞的周星辰身上。她眉头紧锁,拽着他从侧门溜进周氏大厦。
她并不觉得那辆破车价值两千万,无论在车顶还是车底想,都是周星辰敲诈她。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男卫生间里,她将他摁在墙上,单拳抵于他的喉间,阴森森道:“我们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
周星辰面露难色,内心深处尖叫响起,疯狂摇头。
这倒霉玩意儿,谁当她是家人啊?当年她趁着台风天,将他骗去墓地,扮鬼吓得他四处乱窜,导致他摔进深坑,膝盖缝了十余针。疤痕已旧,可记忆犹新呢。
莫十鸢看着他装傻充愣的样子,低头轻笑,从衣袖里扯出招牌旗帜,在周星辰眼前挥舞。
“一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也好,反正你马上要倒大霉。不过我人美心善,看不得表哥大难临头,不如你花一万买我一卦,保你安稳渡劫。”
周星辰顿感胃里翻滚,欲要呕吐。他不停地讽刺莫十鸢是个江湖骗子,劝她好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