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泣看了她一眼,迟疑地问:“嘶……我好像是眼花了,你看清楚了没有?”
谢清黎心跳得厉害,轻轻点了点头。
“我过去看看。”
鬼泣蒙好面,拎着她的后领,纵身跳跃,无声地落在了那间房子的屋顶上。
谢清黎轻轻地掀开一块屋瓦,看向屋内。
房里点了烛灯,火光清楚的映照出里面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陆若檀,还能是谁?
然而让谢清黎感到不可思议的,不是陆若檀,而是站在陆若檀面前的男子。
是萧珩。
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真的是他。
他不是带兵追剿叛军了吗?怎么会来豫州,又为什么要在三更半夜的,来找陆若檀?
纷乱的疑问,让谢清黎几乎无法思考,只能静静地继续看下去。
屋里,陆若檀浑身的警戒,在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放松下来。
“珩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珩眉目浅淡,声音温和地问:“你的腿伤得厉害,不在京城好好休养,跑到豫州来做什么?”
陆若檀顿时嘟起嘴,俏丽地哼了一声,“我听说梁州爆发了瘟疫,担心舅舅在这里会受到波及,所以带了医仙谷的神医,想为舅舅分忧。”
萧珩眸光浮掠,不动声色:“梁州的瘟疫没有扩散,况且有清黎和五位太医在,你这样来回奔波,太辛苦了。”
“表嫂一直不喜欢我,她知道舅舅是豫州的节度使,我不信她会尽心竭力,帮助豫州的百姓。珩哥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腿是她让人断的,是不是?”
萧珩坐到了凳子上,位置正好在谢清黎所在的位置正下方,神情晦暗不明。
“我在梁州停留了一个月,你是何时到豫州的,怎么不去找我?”
陆若檀听他这么说,以为萧珩也在思念自己,顿时喜不自胜,委委屈屈地皱起一张小脸。
“表嫂也在梁州,我怎么敢找你!她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要是让她看到我,肯定就不止是断一双腿了。”
她夹枪带棒的告状,用尽一切办法挑拨离间,让谢清黎膈应得反胃。
看到陆若檀的确在豫州,谢清黎已经能肯定,在姜府里想要虐杀自己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只是萧珩肯定不会相信,他的好表妹,是一个心肠歹毒,狠辣异常的人。
谢清黎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萧珩没有接话,嗓音依旧柔和,带着耐心的纵容,“梁州出事,有人堵截官信,故意拖延时间。能掌控驿站,劫杀信使的人,必定位高权重。有人想要我的命,那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他抬眼,表情没有变化,但陆若檀却在他的浅笑里,感受到了无端的森寒之意,“不论那个人是谁。”
陆若檀的身体一僵,强笑着说:“珩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朝中的事,我听不懂的。”
“听不懂最好。若檀,你我是血缘表亲,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护住你,你不必委屈自己,去看人脸色讨生活。”
陆若檀红了眼眶,吸吸鼻子,娇蛮地说:“那你把谢清黎赶出京城,娶我为妻,好不好?”
谢清黎呼吸一滞,指尖狠狠攥进掌心,屏住呼吸,想听萧珩的答案。
如果萧珩答应了陆若檀,那她……就对萧珩彻底死心了。
萧珩站起身,朝房门走去。
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停下。
“清黎和你,不一样。”
陆若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萧珩就已经离开了。
房顶上,谢清黎呆呆地保持着姿势,想不明白萧珩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她和陆若檀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鬼泣戳了戳她,低声说:“走吧?不是都看清楚了吗?”
谢清黎回过神,慢慢点点头,正想说话,身后突然响起萧珩的声音。
“二位偷听了许久,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
谢清黎的身形僵住了。
鬼泣浑身紧绷,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挡在了谢清黎身前。
他用粗砺的嗓音掩饰,瓮声瓮气地对萧珩道:“我二人只想打探点消息,无意侵扰,这便告辞了!”
萧珩的目光,从他身后的谢清黎身上收回来,莫名低笑一声。
“你们还真是……”
话音未落,脚尖一勾,就踢起一块瓦片,飞速朝鬼泣袭去。
鬼泣眼瞳一缩,拽着谢清黎,飞身下了屋顶,快速低声说:“你先走,我去缠住他。”
说罢便回身,抽出腰间的软剑,和萧珩缠斗在了一起。
谢清黎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飞快地绕过院墙,避开了闻声赶来的侍卫,小心地回到了佣人房。
陆若檀听到了动静,没有出去凑热闹,独自坐在轮椅上,盯着烛火出神。
“护住我……没有人能护住我,我在岭南五年,能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三皇子从中运作,她和陆晟两人,现在还在岭南服苦役。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饥不饱食,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天亮之后,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