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谢清黎的心。
她眼眶泛红,怔怔地盯着萧珩,声音哽咽,“你觉得,我是怕被拖累吗?”
从小到大,谢清黎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娘亲的身影。
每当她问起,谢兖总是说,娘亲死了。
听得多了,谢清黎也就不再追问。
可是她还是渴望,能有一个体贴的,疼爱自己的娘亲,陪在身边。
纵使再爱萧珩,可谢清黎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双亲不全的苦楚。
指尖陷进掌心,那点微弱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那个时候,你刚回京,就要跟我和离。那种情况下,我怎么敢要一个孩子?”
萧珩喉头滑动,眼尾有浓重的猩红泛起。
“从梁州回来,到现在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再越界,和若檀接近过。到现在,你还在吃避子药。谢清黎,你究竟是担心我们和离,还是压根,就不想怀上我的骨肉?”
谢清黎一哽,死死攥住掌心,用尽全力,把眼泪忍住。
这段时间,萧珩做得很好。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
怕陆若檀再起风波,怕萧珩扛不住老夫人的压力。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对两人的婚事,没有充足的信心。
见她沉默,萧珩闭眼,忍下那股烧得旺盛的怒火。
谢清黎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开口,“阿珩,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害怕,怕我们……”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谢清黎过去开门。
高严面色焦急,一见谢清黎,就急声道:“夫人,陶姑娘回来了,说是万杏堂出事了!”
一听到这话,谢清黎再顾不上其他。
快步来到前厅,陶幼沅满头是汗,正等着她。
“清黎,你快去看看吧,有病者家眷来闹事了!”
谢清黎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抚她:“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陶幼沅缓了口气,把缘由讲清楚了。
原来是前几天,谢兖接诊过的一个病人,今天突然死了。
家眷哪里肯就此罢休?
抬着尸体,就上门来闹了。
一群人叫嚷着,要砸了万杏堂。
谢清黎和陶幼沅赶到万杏堂,场面一片混乱。
门口摆放着一具尸体,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五六个中年男人,捋起袖子,站在门口大声呼喊。
“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说的!”
“万杏堂草菅人命,我家囡囡就是被这庸医害死的!”
“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们这店就别想开了!”
顾沉渊拦在门口,衣裳已经被他们扯得凌乱不堪。
谢清黎走过去,挡在顾沉渊身前,冷静地问:“孩子得了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带头的中年男人,是孩子的父亲。
见到谢清黎,满脸横肉抖了抖,昏黄的眼睛里,冒出一丝淫邪色气。
被身旁的妇人拧了一把,他回过神来,气焰格外嚣张,“你算是什么东西,能做得了主吗?”
谢清黎淡声道:“这是我家的医馆。你只管说,有理没理,不是看嗓门大小。”
孩子父亲贪婪的视线,从谢清黎身上的蜀锦裙衫上收回,冷笑一声。
“你家医馆?那你和这群庸医,也是一伙的!杀人偿命,你们到底谁来给我闺女陪葬?”
他身边的妇人,满脸嫉妒,伸手就来挠谢清黎。
恨不得抓烂谢清黎那张清丽动人,倾国倾城的脸。
谢清黎躲闪不及。
细嫩的脖子,被妇人尖利乌黑的指甲,刮出三道血痕。
一枚飞针,擦着妇人的手背,钉在了医馆的门框上。
顾沉渊沉下脸,冷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她!”
妇人愣了一会儿,随即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快来人看呐,他们害死我家孩子,还敢动手!”
和他们一伙的,另外三四个人,推搡着就要往医馆里冲。
孩子父亲见状,立马色欲熏心,伸手去摸谢清黎的脸。
陶幼沅好不容易,挣脱了拉着她的手,拼了命地挡在谢清黎身前。
几番推搡,谢清黎被门框绊倒。
整个人重重地朝地上扑去。
一只有力的臂弯,从人群之中伸出,牢牢地扶住了她。
谢清黎惊愕抬头,看了将自己护住的萧珩。
他脸色冷沉,把谢清黎拉起来,目光从她脖子上的伤处掠过。
周身的气息,登时凛冽起来,扫视了一圈闹事的人,冷声问:“谁动的手?”
威势展开,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的气场太过骇人,闹事的几人,都被震慑住了。
几息过后,孩子父亲硬着头皮,外强中干地嚷道:“他们害死了我女儿,就是动手了又如何!”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这个时候,京兆府的捕头,才匆匆来迟。
妇人嚎啕着,让他们为自己做主:“大人,我家孩子,喝了万杏堂开的药死了,您可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