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表情宠溺。
“当然不是。乐劝不过是个外人,我打发她的话,你也能当真?”
谢清黎闷闷不乐,讷声道:“可是我听到你那么说,会不开心。”
好像她除了这张脸,再没有别的优点了似的。
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可是萧珩这么说。
会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眼中,不是最特别的。
因为在意他,所以也在意他的看法。
这个念头升起,让谢清黎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斤斤计较了。
萧珩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手心里。
沉思片刻,他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驾车的高严。
“你说说,夫人到底哪里好?”
高严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毫不犹豫地道:“夫人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十分体恤;医术又高明,治病救人往往不计成本。夫人的好,小的花两个时辰都说不完。”
别的都不说,去年夏天,高严和萧珩回京。
谢清黎一眼就看出了,高严断过的那条腿,没有好利索。
当时老夫人不许谢清黎,在国公府里研究医术。
是谢清黎偷偷让年儿,去万杏堂取了药来。
又辅以针灸,治好了他的旧疾。
事后一文钱都不收,还给他配了许多膏药,用以后续的保养。
萧珩放下帘子,眼含笑意,“高严都知道,你有那么多优点。难不成你觉得,我会连他都不如吗?”
被高严这么一夸,谢清黎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两颊不自然地泛红,“那……你觉得,乐劝公主怎么样?”
萧珩挑眉,微微勾唇,“她呀,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南越这次,送了个人精过来。”
谢清黎认同地点点头,“如果她没有嫁给皇室,会不会被许给朝中官员?”
萧珩把玩着谢清黎的手指,心不在焉地答:“不好说。若她寻到两情相悦之人,陛下或许会成人之美。”
反正乐劝是要嫁到大殷的,人留下了就行。
嫁给谁,倒不那么重要。
谢清黎抿了抿唇,心里的那块石头,沉甸甸地悬在半空。
回到将军府。
谢清黎去找了谢兖。
看着苍老的阿爹,谢清黎有些心酸。
“阿爹,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没有再娶一个续弦?”
别说续弦了。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对谢兖表达过好感。
可谢兖对任何人,都没有过好脸色。
谢兖眼皮都没有抬,撇了撇嘴,“怎么,嫌我对你的关心少了?”
谢清黎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世间男子,都以三妻四妾为荣,极少有像阿爹这样长情之人。”
可要说阿爹长情,她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和娘亲有关的事。
甚至这么多年了,谢清黎连娘亲叫什么,都一无所知。
谢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萧珩要纳妾了?”
见他总是避而不答,谢清黎哭笑不得。
“那倒不是,我只是有感而发。”
谢兖喝了口水,淡淡地道:“有男子三妻四妾,自然也有人从一而终。作为女子,选择并不多,但也并非任人拿捏。受得了那份委屈,便要咽下那份苦果。”
他的眼神有些缥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
听了他的话,谢清黎陷入沉思。
平心而论,她没有办法接受,和其他女子,共同分享萧珩。
或许是和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有关。
谢兖就不必说了,景仲更是为医仙谷操劳一生。
年近六十了,一直不曾娶妻。
她实在是不知道,在看到乐劝对萧珩的态度后。
她心里的不舒服,是不是自己过于小肚鸡肠。
父女俩相对而坐,静默无言。
第二天,谢清黎正打算出门,竺郗却来了将军府。
他身边,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
谢清黎只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皮肤细嫩,没有喉结。
心中当下了然,这应该是宫中的太监。
竺郗带着温和笑意,低声对她说:“宫中的奖赏下来了,待会儿别忘了跪下谢恩。”
谢清黎轻轻点头。
来的太监拿出圣旨,照着宣读。
陛下的意思,是褒奖她为梁州,以及泗城做的贡献。
再加上她是敬王义女,所以赐封谢清黎,为和安县主。
不仅如此,圣旨中还提到,谢清黎医者仁心,巾帼不让须眉。
以后她可以随时持着令牌,出入太医署。
谢清黎惊喜交加,在竺郗的示意下,跪谢圣恩。
送走了宣旨太监,她看向竺郗,表情有些疑惑,“圣旨上为何说,我是敬王殿下的义女?”
竺郗温声解释:“陛下原打算,像上次一样,给你赏些东西。父王想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倒不如为你讨个封号,以后也能有个依仗。所以便和陛下说,认了你做义女。”
谢清黎恍然点头,不好意思地道:“让伯伯这样为我操心,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