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谢兖和顾沉渊,已经回了万杏堂。
花满蹊还没走,正在翻看谢清黎的手札。
上面记的,都是有关炼蛊的内容。
她边看,还边用朱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听到萧珩进门的动静,花满蹊伸了个懒腰。
“师妹一直没醒。你的事都办完了?”
萧珩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朝花满蹊偏偏头,示意她出门。
“劳烦师姐先守住清黎的消息,回去之后,不管谁人问起,都说孩子没了。”
花满蹊诧异地睁大眼睛。
要不是萧珩的表情沉着冷静,她都要以为他疯了。
“行……吧。”
萧珩点点头,让高严备好马车,送花满蹊回了四方馆。
一切处置妥当,他回了卧房。
临近宵禁的时候,谢清黎总算醒了。
近一天的时间没有进食,萧珩立刻让年儿去后厨,将煮得入口即化的粥端来。
谢清黎被他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头脑有些昏沉,不甚清醒。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疑惑地问:“我睡了一天?“
萧珩端来温水,让她润口,“是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
谢清黎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一杯水。
“还好,就是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得厉害。”
萧珩眉眼柔和,用勺子舀了白粥,放在唇边吹凉。
而后递到她唇边,带着浅淡笑意,“先吃些东西,等会儿我让人送热水来,擦擦身子。”
白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若是细看,还能看到淡淡的金色油花。
是用鸡汤煨出来的。
但谢清黎却不肯张嘴,甚至有些抵触地偏过脑袋。
才经历了那样的事,让她对一些要入口的东西,都心怀戒备。
萧珩的手一顿。
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他垂下眼睫,“这次是我大意了,才险些让你和孩子,遇到危险。我打算把你师姐请来,住在府中,关照你的吃食。”
谢清黎讶然:“可以吗?会不会耽误师姐的事?”
萧珩失笑,“只是请她来住,又不是把她囚在将军府里。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谢清黎赶紧道:“我愿意的!有师姐在,我会更安心一些。”
话说出口,看到萧珩促狭的笑意,才意识到他在逗自己。
两颊顿时一红,赌气地不去看他。
萧珩重新举起勺子,小声哄她:“这是你师姐看着做的,可以放心吃。”
得了他的保证,谢清黎才张口,含住温热的白粥。
不知不觉间,一碗白粥下肚。
冰凉的手脚也随着肚子的充实,逐渐有了暖意。
咽下最后一口,谢清黎突然想起什么。
一把拉住要起身的萧珩,神情急切。
“对了,下蛊的人找到了吗,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萧珩的手指微微收紧。
转过头来,面上却丝毫不显。
“还在追查,不过已经有了线索。你放心,不管是谁敢对你下手,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谢清黎心中顿时生起一阵惶恐。
她在明敌在暗,一天找不到下手之人,她就寝食难安。
心思辗转间,把所有和自己不和的人,都想了一遍。
甚至连陛下都怀疑上了。
会不会是陛下觉得,她身怀有孕,会耽搁了为医圣榜做准备?
她沉默不语,萧珩看得心痛。
他坐在床边,捧住谢清黎的脸,认真和她对视。
“清黎,不要想太多,相信我。我会查出凶手,给你,给孩子一个交待。”
谢清黎凝视着他的眼眸。
心头的慌乱,被萧珩坚定的神色,逐渐抚平。
神使鬼差地,她点了点头。
另一边。
花满蹊回到四方馆。
大厅灯火通明,花蒙和陆萱坐在厅里,神情紧绷。
乐劝也在,只是脸色怎么看,都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
见花满蹊回来了,花蒙站起身,急切地询问。
“如何了,清黎的蛊毒,你解了吗?”
想起萧珩的叮嘱,花满蹊沉痛地摇摇头。
“发现得太晚了,孩子没保住。”
花蒙的身躯摇晃了两下,如遭雷劈。
陆萱也急了,震声道:“怎么会呢!隐蛊发作需要时间,孩子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花满蹊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才忍住笑意。
脸上的表情,更加悲恸了,“时间虽短,但师妹吃下的量……太多了。”
花蒙的背脊,瞬间变得佝偻。
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这孩子啊!”
陆萱赶紧扶住他,柔声安抚。
乐劝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止住自己的笑意。
一抬头,正好撞进花满蹊探究的目光里。
她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蹙眉。
心里究竟有多快活,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