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开满山头,脸一下就红了,心想薛慈都不会生气的么,还笑的那么好看。
“不生气。”薛慈轻描淡写地道,“不过那实验中很多数据得出来的都很突兀,或许是随便填上去的,有错漏的话会影响后面的实验成果,导师应该会让你验证一下——你会的吧?”
他笑意盈盈问。
薛慈很多项数据,都是在“睡梦”做出来的。他自己知道正确,便直接往实验上用了,在现实记录的资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推导公式,看上去就像是凭空得出来的数。
没留下任何记录,自然也不可能被剽窃。
当然了,朱文云知道这个数据肯定是正确的,要不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最后的实验也不会成功。但是薛慈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能抄走成果,但其中的详细过程,你算的出来吗?
你不能,但是我能。
一一陈列出来,就算你是先将研究成果告诉导师的那个人,你猜导师会相信你,还是我?
朱文云一瞬间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先前想激薛慈和他争论,是因为他清楚,薛慈所有的实验资料和过程,都被自己剽窃了过来,而且存档的资料被全部损毁,绝对找不到任何存在痕迹。实验室又是高机密环境,不允许装监控,薛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研究者。
与掌控了核心资料、先将研究成果告诉所有导师占据优势的自己,薛慈就像是受了刺激的拙劣小丑。就算现在跳出来争论,实验是他做的,也只会被当成天才失意后,所以对自己嫉妒无比,才来胡搅蛮缠。
当信任被层层打破后,薛慈的话的可信度就被大大降低了,不可能争得过现在受到特殊待遇与保护的自己。
但朱文云没想到,那些数据原来是有些问题的,薛慈有可能还真的能澄清实验成果的归属。就算朱文云再狡辩,那些教授们起了疑心……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不过朱文云发现,薛慈既然没有当场揭穿他,那说明他……还没有最后的把握。
这样的小心谨慎,本来是朱文云最讨厌的性格。但现在却开始感激起来薛慈没有直接正面冲突,给他一个转圜的时间。
他只能装作成竹在胸的模样,继续诈薛慈:“不要忘了,我是怎么被选进基地的。”
朱文云神色平淡地说道:“那些数据,你以为我真的算不出来吗?”
薛慈似乎被他唬弄住了。
他皱眉看了他一眼,唇瓣微微抿紧,像是不欲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司空翊只觉得两人间气氛古怪,倒是针锋相对的,却也只觉得是朱文云气焰太盛了,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朱文云面上气定神闲,但对自己能不能正确推导出数据却没数,手心上几乎全是汗,背上也闷出了汗。当他看到薛慈跑过去,和华女士轻声说了句什么的时候——简直汗毛倒竖起来了,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他、他直接告诉华教授了?
华教授微微挑了一下眉,和薛慈说了几句话。
但一直没看向自己,也没将他叫过去,问一些“研究成果到底是谁做出来的”这样尖锐的问题。看来他的唬弄还是起了成效,薛慈暂时没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朱文云咬了咬唇,心下做了决断。
·
“你是说,薛慈能证明那是他的研究成果?”
男人漫不经心地问。
“是、是。”朱文云的头低垂下去,“他暂时没告诉其他人。我会抓紧时间吃透研究方法的,到时候对峙,也不会露怯。”
男人走了过来,脚踩在了朱文云的研究袍上,仿佛无意地碾了两下,留下了淡灰色的印记,很平淡地道:“蠢货。”
朱文云僵住了,不敢说话,却也知道男人或许是在骂他。
“看来他们真将你捧得不知所以,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你这种劣等货色,还想和那种真正的天才相比较?”很淡的烟味从男人的指尖传来,“想和他正面对峙……你说你是不是蠢货?”
朱文云咬紧了唇,强大的屈辱感席卷了他,但他还是颤抖地应声:“是,我是蠢货。”
男人却没再搭理他了,只是打开自己掌控着的中央光脑,在入侵线路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我真希望,薛慈能是我们这边的就好了。”
“像是神明赐予的绝佳天赋,天真又一意孤行,最好不过的殉道者。”男人说,“他很想证明自己罢,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让你付出代价。却没发现真正的危机……来源于哪里。”
朱文云谨慎地抬头,看到了光屏中浮现出的内容。
然后他卑劣地、快意地微笑起来。
实验室当中。
薛慈第一时间检查过了电脑中的资料,果然所有的痕迹都被清除了,昨天发给教授们的邮件也凭空消失,大概率被拦截掉了。
薛慈却一点不生气,缓慢地做起了修复工作——到底每一步的实验过程他都铭记于心,想重新复刻下来也很轻松。除此之外,连先前没有记录在电子档里的各类数据推导过程都清楚写了出来……这一部分是没被朱文云剽窃走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