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往外看,列车上空和车门外一样,除了浓重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冷风从开口灌了进来,所有人都抖了一下。
紧接着,上来了好几个久违了的面具人。
两三个面具人抬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的箱子一样的东西,把它摆在打开的车顶下。
箱子一面竖直,另一面是一级级台阶,最高一级很高,差不多和宁鸽的脑袋平齐。
广播的女声适时响起。
“亲爱的乘客们,永宁街站的站长想跟大家玩一个小游戏。”
措辞和上次摇计步器时一样,宁鸽心有余悸,到现在手臂还是酸的。
“我们要玩的是——信任背摔。”女声说。
信任背摔差不多是团队拓展训练的必备项目,很多人都玩过。
“规则很简单,”广播补充,“最少每两人一组,最多每十人一组,不能结组的乘客直接淘汰。”
宁鸽心想,要是这时车厢里只剩最后一个人存活,或者有人和其他所有人结仇,没人愿意组,就完蛋了。
广播继续说:“其中一个人站在高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向后笔直地倒下去。下面九个人互相握着手臂把他接住。如果倒下去的人动作变形——蜷曲,转身,双手离开胸前,或者掉落在地上,全组下车。”
听起来和普通的信任背摔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惩罚是死以外。
广播却接着说话了,“如果接人的组员中有人在接人时及时松手后退,此人立刻自动过关。”
坑在这里。
系统用心险恶,它在鼓励接人的人松手,松手就能直接过关。
无论接人的人会不会松手,都在往下倒的人心中埋在一颗不信任的种子,如果倒的人害怕,动作就会变形,全组一起淘汰。
规则十分卑劣。
卫决听完规则,笑道:“所以过关很容易,及时松手就行了,对吧。”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说这种话,全车厢的人都看着他。
他摊摊手,“我开玩笑的。”
他动摇军心,陆镌立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跟你一组。你敢松手,我就把你扔下车。再说,你要是能在我攥着你的手臂的时候松开,算你本事。”
卫决笑出声,对他比了个赞。
陆镌这句话不仅在威胁卫决,还提供了一个思路:每个人都要负责握紧别人的手臂,不要让他们轻易松开。
陆镌转向大家,招呼一个神情镇定从容的女人,“青姐,你带着天淇子涵老李他们几个。这组你负责。”
他连着点出八个人,把他们分成了一组。
“老贾,”他又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点出九个人,“你负责带着这几个人。”
“小诺,”他叫一个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年轻女孩,“你负责带一组。”
女孩脆生生地答应了。
让宁鸽讶异的是,陆镌点人时全部都是在叫名字,叫得自然而然,毫不犹豫。
宁鸽不记得记忆中的哥哥有没有这种本事,说不出话来。
进入副本后,一共只轮了几站,还要做任务,他竟然用心地把车厢里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分组也很合理。
很明显是体力强弱搭配,老幼搭配,聚在一起比较熟的人分在一起,看大家的反应,没有人不满意。
陆镌把全车厢的人分成了九个人或者十个人一组,单独留下了宁鸽他们几个。
宁鸽很明白,这节车厢里的人合作了这么久,彼此已经建立起信任,他们几个是刚来的,肯定要单独分一组。
最后的结果就是宁鸽、裴寒、欧文、吴老师、卫决和陆镌一组。
陆镌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高台。
他迈上台阶之前,宁鸽忍不住问:“上半身要探到车厢外面,真的能行?”
因为这节地铁车厢看起来只有三米不到的高度,人站在高台上,不可能站直,所以车顶被打开了。
一打开,人就有半身探到了车厢外。
车厢外那种研磨血肉的声音,还让宁鸽心有余悸。
“没事。放心。”陆镌走了上去,站上最高一阶。
真的没事。
看来会让人死的东西在列车下方,上面只是黑而已。
裴寒一反常态,没有和宁鸽搭档,而是站到了卫决的对面,直接伸手钳住他的胳膊。
卫决一脸兴味盎然,乖乖地任裴寒攥住胳膊,摆好姿势准备接人。
面具人也走到高台上,帮陆镌调整姿态。
“麻烦快一点吧。”陆镌对面具人说,语气带着点歉意,“我们时间有点赶。”
面具人:“……”
面具人一下去,陆镌就说,“三,二,一。”
然后姿态笔直地向后仰倒下去。
他真的不轻,可是大家还是稳稳地把他接住了。
就连卫决都没捣乱,不知刚才真的是在开玩笑,还是因为裴寒抓得牢,他想松手也松不了。
陆镌做完换裴寒。
裴寒上台时,陆镌接手了他的位置,牢牢攥住卫决这个捣乱分子的胳膊,力道还不小。
卫决被弄得哭笑不得,分辩:“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