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觉得自己的应对绝无差池,心情大好。来到大宋后,伙食好的让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听闻外面的美食更多,于是准备晚间去逛逛。
“上面有严令,为了使者安全计,不可外出。”几个军士挡住了他们。
“为何?汴京城中的百姓难道想杀我等吗?”使者不解。
军士认真点头,“是。”
使者悻悻回去。
晚上无事,便早早睡了。
半夜,突然有人踹门进来。
“起来!”
一群军士冲进了使团驻地,把使者等人从被子里拽出来,驱赶到院子里。
院子里,李献手握棍子,使者见状愤怒的问道:“这是何故?”
李献冷冷的道:“鸿胪寺有犯事小吏失踪,有人看到他们进了使团驻地。”
“在这里!”
里面一声喊,接着一个小吏打扮的男子被抓了出来。
“他……他不就是先前的军士吗?”使团有人眼尖,指出了此人的来历,“脚下的靴子还没换呢!”
“无耻!”使者怒吼。
“窝藏潜逃小吏,贵使干的事,自然会有文书送去李朝申斥。你好自为之!”
李献转身就走。
“他这是来报复的。”使者站在院子里,突然笑了,开始是小声,后来干脆捧腹大笑。
笑的筋疲力竭后,他喘息道:“宋人果然孱弱,竟然用这等法子来报复。咱们杀了他们的边民,他们却无可奈何。”
随从中有人眼中多了贪婪,“这一路看到的大宋果然繁华,美人儿也多。这等孱弱的大宋,不该是我们的猎物吗?”
“是啊!我朝兵精粮足,而宋人的军队却被称之为贼配军。倾力一击,弄不好,咱们还能迁都汴京啊!”
一双双眸子里多了憧憬,也多了残忍。
“他们惧怕杀戮,多杀些人,什么都平定了。”
外面,李献在应付内侍,“告知宫中,交趾使者窝藏犯事的小吏,当驱逐。”
大晚上自然不可能为了此等事叫醒太后或是官家。
于是,
但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
随即太后斥责了交趾使者的无耻行径,令人驱逐。
这也算是间接出了一口恶气。
使者反而觉得这是外强中干,他们甚至还想去买些特产带回去,却被一队军士赶出了汴京城。
“臣弹劾定远侯。”
“臣弹劾定远侯……”
朝中风起云涌,一个个臣子出班弹劾李献。
罪名从蛊惑官家,到亵渎先贤不一而足。
太后垂眸听着。
官家手持笏板,不知怎地想笑。他觉着这群人就像是李献所说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没有自己的主见,为了利益,人云亦云。
看似君子,骨子里就是小人。
“臣弹劾定远侯有辱大宋。”一个官员出班,肃然道:“定远侯奉命接洽交趾使者,却坐视广南西路血案于不顾,潦草几句话便想了结此事。至为荒谬!”
朝堂内,连王曾都被这一声怒吼震动了。
是啊!
你就算是没有逼迫党项使者自尽的手段,可也该声色俱厉的呵斥交趾使者才是。至少,要让人知晓朝堂君臣对此的态度——极为愤怒!
交趾使团出了汴京城,众人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世界,随行的军士开始催促。
沿着官道缓缓前行,当途经一个亭子时,使者说累了,于是众人下马歇息。
这里离汴京不远,随行的数十军士不担心遇到事儿,干脆自己在树下坐着歇息,使团在亭子里一堆。
几个陪同的大宋官吏在另一侧说话。
“定远侯对北辽与党项使者何等强硬,何故对交趾使者软弱如此,令人齿冷,也令人不解。”一个官员不满的道。
一个老吏欲言又止,官员蹙眉,“说。”
老吏直至汴京城方向,意味深长的道:“传闻,今日会有不少人弹劾定远侯。换个人,怕是也会六神无主吧!”
官员点头,“是了,定远侯此刻行事定然不好越矩,加之心神不宁,故而……哎!朝中倾轧也就罢了,这是对外啊!竟也不能忍忍吗?”
老吏走到边上,看着那些得意洋洋的使团随从,轻声道:“历来这些人最喜的手段便是,趁他病,要他命。至于什么大局,什么家国,关他们屁事!”
这边气氛不大好,亭子里却喜气洋洋。
“回到朝中,要把大宋虚实告知陛下,趁着大宋虚弱之机,咱们可以在广南西路试探,比如说,邕州。”
使者眼中多了异彩,他知晓,这是一个大功劳。
兴许,家族内部会有些纷争,比如说责怪父亲把此等肥差交给了自己……那么,便分润一些吧!
马蹄声突然传来。
很是清脆。
随行的军士无意间抬头,眸子一缩。
“是贼人!”
可随即众人哄然大笑。
这里是汴京城外,哪有什么贼人。
六骑加速冲着这边疾驰。
近前后,他们抬头,脸上霍然蒙着布巾。
“真是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