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军将士在操练,陈忠面色沉凝。
他想留下来,可上面一纸文书却让他去北方。
谁都知晓北方当下无战事,去北方就意味着养老。
而梁集却成功留了下来,“老陈,当初让你走走门路你不听。”
“侯爷说过,武人不纯粹,不是有帅才,便是蠢材。我自问不是帅才,那么便是蠢。蠢人踏踏实实的最好。”
“这一去,多久能回来?”
“兴许,一辈子吧!”
陈忠有些悲观,前方赵赟在观摩操练,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忠拱手,“我这便去了,可惜不能跟着侯爷学了。”
“回头给你书信。”范集有些感伤。
一步三回头出了军营,陈忠最后看一眼那些将士,一跺脚,转身就走。
他转过一个小巷子,刚想横穿前方路口去御街,身后有人问道:“可是陈都指挥使?”
陈忠回身,身后有个中年男子,在两个带着彪悍气息的男子簇拥下走来。
“是。伱是……”
陈忠并不认识男子,但从男子身上和做派感受到了些贵人的气息。
中年男子微笑道:“听闻你要去北方?”
“对。”陈忠谨慎点头。
能在这里等着他,且知晓他要去北方的人,必然是个有心人。
“北方苦寒,北辽人时常耀武扬威,憋屈之极。且北方无战事,想升迁也难。”中年男子笑的雍容,“汴京不错,可想留下?”
陈忠看了两个护卫一眼,“从小爹娘就教导我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胡饼。莫名而来的好处必然会付出更多代价。”
“谨慎是美德。”男子莞尔,“老夫只是有些好奇一些事,恰好你知晓。”
“何事?”陈忠眯眼问道。
“老夫家中有人喜兵法,听闻定北军操练之法颇有些独到之处,可否一说?”男子的话里带着强大的自信心,“只需精髓即可,老夫保证,一年后汴京当有陈都指挥使的一席之地。”
“精髓,也就是说你等已经收买到了定北军中的军士。”陈忠能执掌一军,自然不是蠢货,他退后一步,“我不管你等目的何在,此事不可能!”
“许多时候拒绝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姿态。”男子笑的有些讨打的矜持,“听闻你有个儿子想去读书,却寻不到名师。不,是名师的门都无法进去。”
贼配军的孩子,进不去名师大门正常。
“老夫作保。”男子微笑道:“十年后,当金榜题名,御马游街!”
这些人把自己调查的太彻底了……陈忠暗自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没有迟疑,“那是他的命!”
“卑贱的人才认命。”男子面色微冷。
卑贱的人在困境中煎熬痛苦,当他们发现怎么做都无法走出困境时,便会选择认命。
人一旦认命了,便会发现幸福唾手可得。比如说曾渴望每顿饭有肉而不得,故而痛苦。但认命后,每日三餐吃着粗茶淡饭,却从中品尝出了食物的真味。
那种幸福比之大鱼大肉更纯粹。
陈忠面色凝重,“你等要练兵之法的精髓,是想一窥侯爷的底细,更是想如法炮制。想来,便是侯爷的对头。”
“你想要什么?”男子失去了耐心。
陈忠再退一步,“我今日谁都没碰到。”
他知晓此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男子冷笑,“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忠止步,深吸口气,“抱歉。”
“那李献给了你什么,让你不惜一切护着他?”男子问道。
陈忠摇头,“侯爷并未给我什么。不,他给了我一个东西。”
“何物?”男子眯着眼,眼中那种俯瞰猎物在犯蠢的讥诮十分明显。
“侯爷给了我这个。”陈忠反手拍拍腰际,“脊梁!”
“你好自为之!”男子眼中阴冷,缓缓后退,在两个护卫的簇拥下走了。
陈忠随即去报道。
“后日出发!”
出去时他看到了赵赟,但却避开没去打招呼。
此刻他是烂泥,而对方是如日中天的宗室将领,何必呢!
出了枢密院后,赵赟去买些礼物,带着两个军士去拜访李献。
“见过侯爷!”赵赟行礼很恭谨。
“坐。”
李献对此人了解不多,只知晓赵赟在军中时日也不短了,表现的中规中矩。
“最近操练颇为顺畅,下官观摩许久,为侯爷的练兵之法惊叹不已。”赵赟诚恳的道:“下官来,是来恳请侯爷前去指点。”
李献一怔,捂额,“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倒是忘记了此事。”
他说的是真话,最近他忙着给学生们补课,把那一个月的课程追回来。
可赵赟却认真的道:“下官有错,今日特来请罪。”
说着,赵赟单膝跪下请罪。
“何故如此?”李献愕然。
“下官任职至今未曾来拜见侯爷,不恭!”赵赟低头。
李献莞尔,想说我不在意这个,可知晓军中有阶级之法,一级压一级。
他不去,定北军最多是维系现状。对于赵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