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相处,刚开始就像是两个拳手,在不知对方底细之前谨慎试探。
男人要展现自己的特长,女子要展现自己的贤淑。实则就是在暗示对方。
我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试探结束,双方觉得可以在一起过日子,于是各种程序走一道,就把两个拳手……不,是把两个男女送进洞房。
“随后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车子铜子,无数事情积攒下来,当初的美好都变成了一地鸡毛。”
李献的话令文彦博忍不住说道:“先生,夫唱妇随。”
“是啊!我倒是忘记了。”李献总是不自觉把女人看做是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男人的附庸。
早饭很丰盛,杏忙碌的很是开心,每人还送上一碗二陈汤。
“杏这是乐什么呢?”文彦博喝了一口二陈汤,惬意问道。
“太阳那么好,看着我就乐。”杏很是欢喜。
快乐会传染,出门时李献和文彦博不禁嘴角含笑。
杏麻利的收拾了家里,至于庭院,现在不归她洒扫,没事儿的护卫会处置。
她如今也算是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了……汴京权贵圈流传着一个神话:定远侯家的女仆一人身兼五职。
地主家的驴也没使唤那么狠啊!
有人不信,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叹道:“一个小小的女子竟如此能干,定远侯果然会调教人。”
拒绝了护卫赶马车送自己的好意,杏说自己喜欢走在凌晨汴京城中的感觉。
汴京商业发达,许多人家都不做早饭,或是叫外卖,或是出去吃。
街边吃食铺子比比皆是,烟气从屋顶,从大门内往外袅袅散去,带着食物的气息,混在嘈杂的声音中。
“杏,买菜呢?”
“哎!是去买菜!”
“今日要吃什么?”
“今日郎君不在家吃午饭,就做个汤饼。”
“汤饼啊!汤饼省事。”
“可不是。你家夫君可寻到事做了?”
“还没呢!这不还在睡,哎!”
“不着急,只要肯做,在汴京就饿不死人!”
“那可不是,天子脚下呢!”
天子脚下的百姓都带着一股子傲然和矜持,仿佛沾染了龙气,面对外乡人都带着一种优越感。
杏到了那家专卖禁品的商铺,一进门就看到半头牛躺在案板上,一个屠夫正在分割牛肉,几个豪奴在指指点点。
“我要里脊!”杏看到里脊没动,赶紧先张口。
“杏来了。”
“哎!”
豪奴们笑吟吟的,但有一人却笑的阴恻恻的,“听闻墨学最近日子不好过?没人去了吧?”
杏一怔,前几日他听文彦博和郎君提及了此事,说外界给了那些学生不少困扰,有人犹豫了。
她冷笑,“谁说的?”
“都有人想退学了。”
豪奴叹道:“这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定远侯冒天下之大不韪,出事是迟早的事。”
“胡说!”杏瞪圆杏眼,“郎君学究天人,谁会退学?”
“呵呵!”豪奴只是笑。
“杏可来了?”
外面有人问,这家卖的是违禁品,故而门外有人把风,把风人笑道:“刚到。”
一个杏见过,但没打过交道的豪门管事进来,见到杏就笑了,“正好你在,老夫这有件事还得请你帮忙。”
说着他递上一个香囊,看香囊外表鼓鼓囊囊的样子,多半是银锭。
豪门管事送礼,送铜钱就是打脸。
“伱先说事。”杏摇头拒绝。
“挺谨慎,难怪能身兼五职。”管事赞道,然后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阿郎想问问,墨学可还招人?”
瞬间,杏的小脸就开始放光,她故作不经意的看了那个针对自己的豪奴一眼,大声道:“你说什么?”
管事笑了,提高声音,“墨学可还招人?我家阿郎说了,墨学是个好地方,准备让小郎君去学些本事。”
那个豪奴认识管事,“你上次不是说墨学去不得吗?”
管事干咳一声,“太后昨日在朝中夸赞墨学之事你等不知?”
豪奴之间也会争个高下,管事微微昂首,带着些矜持,几个豪奴赶紧涌过来,答应请他喝酒,这才说了缘由。
“前阵子三司紧急核算一笔支出,十万火急,十余文书出手,最终平日里算账最平庸的文书竟然最快,且从头到尾竟一个不错,震动三司。后来一问,你等说怎么着?”
见管事卖关子,众人送茶水的送茶水,捶肩的捶肩,催促他赶紧说。
管事喝口茶水,看了杏一眼,“那文书面对上官询问,竟然请罪。原来,这些都是他家中幼子所为。”
“咦!他那幼子竟是个算账天才?”一个豪奴诧异。
“非也!”管事摇头,“他那幼子原先也颇为愚钝,这一切都是进了墨学的缘故。”
众人一怔,管事笑吟吟的道:“他那幼子进了墨学,说是墨学中也有这等计算……那文书说了一句话,令三司上下颜面全无。”
“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