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正是彭瑜,他走进来,“相公。”
“老彭啊!”李谘露出笑容,“何事?”
“相公,下官想辞去度支巡官之职,不过下官有个请求。”
李谘深吸一口气,“你说。”
彭瑜说道:“下官在三司为官数十年,对三司事务了如指掌,如今许多年轻人进了三司不明所以,下官想留下来,在临死前为我三司培养些人才。”
李谘心中一松,“好!”
彭瑜欢喜告退,走出值房时,那身姿看着挺拔了不少。
……
人最怕无事可做,否则哪怕坐拥亿万家财也会茫然空虚。所以当听到苏荷的愿望是成为一个有钱人,随心所欲的玩耍时,李献点头表示赞同。
“这会惯坏她!”苏唯蹙眉。
“放心,最多明年,不,明天她就会忘记此事。”李献笑着往苏唯那边靠了一些。
因为没有长辈,故而亲事需要李献自己来商议。
至于媒人,李巨子的名声在媒人界臭名昭著,除非他说已经定下了,否则没人愿意接单。
李献今日来便是请示苏家二老的态度,没人反对的话,回头他就请媒人上门。
苏成特地告假在家……实际上国子监也没啥事,他板着脸,“这于礼不合!”
常氏也板着脸,“不过情有可原。”
“下不为例!”苏成说完自己也乐了。
事儿简单的令人欢喜,李献说明日就请媒人上门。
等他走后,常氏落泪,苏成没好气的道:“大娘子不愿嫁之时你哭,愿意嫁了,也找到女婿了你还哭!”
“这不是舍不得吗?”常氏哽咽看着苏唯,“这是我身上掉的一坨肉,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从一小点……”,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从这么一小点长大,我一直觉着她此生不会离开,可……”
苏唯默然良久,上前道:“都在汴京。”
常氏抽噎了一下,拍打她的脊背,“死没良心的!”
老鸦巷就有媒人,当杏欢喜的把消息放出去后,不过二十息,那个媒人双手还裹着面粉就冲进了侯府。
“侯爷,肥水不流外人田,此事奴不要钱也做!”
能做成定远侯的婚事,她此后在汴京媒人界必然名气大振。
钱李献自然要给,但也交代了一番,比如说不要为难女家。这让摩拳擦掌的媒人不解,“侯爷,在婚前拿捏女方,婚后才好压制她啊!”
这是媒人们惯用的手段,特别是双方地位悬殊时,最为犀利。
李献是定远侯,官家心腹,太后信重的臣子,还是墨家巨子。相形之下,在国子监混日子的苏成就属于高攀,也就是高嫁。
李献大笑,“我是娶妻,不是娶个女仆,何来的压制?你若是不成,我换人就是。”
“成成成!”媒人撒腿就跑,生怕李献改变主意,但跑到大门口又回来,陪笑道:“还没要侯爷的生辰八字呢!”
李献莞尔,拿出一张纸。按照规矩,双方的生辰八字不冲突,便会送去庙里菩萨之前供奉。
李献也不知晓菩萨是否也管姻缘,但韩司言显然是管的。
气鼓鼓的韩司言坐在李家已经许久了。
“你知不知道许多人都想做你的娘子?”韩司言一脸嫌弃的接过李献递来的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数落,“我都为你看好了几个小娘子,你却一言不发便定下了亲事。说,对方是哪位权贵?以你的地位,对方至少得是国公吧!”
“就是个国子监教书的。”
“啥?”
……
当消息传到国子监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成。
“老苏,你那要做道姑的女儿定下了定远侯?”
苏成不知谁的嘴那么快,但心中一种欢喜情绪涌来,就矜持的道:“是啊!机缘巧合罢了。”
“国子监直讲的女儿嫁给墨家的巨子,别人会如何看我国子监?”有人质疑。
“当初汉唐还嫁公主给异族呢!”有人反驳。
众人一怔。
苏成眨巴这眼睛,突然怒吼,“老夫的女儿,爱嫁谁嫁谁。什么和亲?谁特娘的再说这等混账话,老夫便转投墨学。”
说罢,他气呼呼的去了自己的值房。
身后,国子监祭酒马硕叹道:“上次老夫听定远侯说了个故事,赔了夫人又折兵。怎地,你等觉着我国子监直讲转投墨学很有趣?”
等众人告退后,里面走出一人,却是王贺。
“多谢马祭酒。”
马硕叹道:“你家主人开口便是威胁,若是苏成离了国子监,他与国子监那点香火情便断了。”
王贺告辞,一直没吭声的司业陈定问道:“祭酒很在乎他那点香火情?”
“说实话,直至今日,墨学也就一百零六个学生,在我儒家眼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按理老夫不该在意。”
马硕喝了一口茶水,“可你仔细算算,李献从一介落魄士子到如今太后与官家身边的红人,他用了多久?”
“一年多些……”陈定说道。
“十年后呢?”马硕问道。
陈定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