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要了些回来。可过几日又有人来收钱,小人怒了便与他厮打,却不知那人背后有官吏撑腰,于是小人被下狱半月,在狱中……贵人定然不知晓狱中的险恶与龌龊……”
“我知晓。”李献说道。
“难得。”杨三儿叹道:“小人出狱后,家里的破宅子也被人推倒了,无处可去,小人便想从军,好歹混口饭吃。谁知晓那年西北闹灾荒,从军的人特别多,小人身子骨比不过那些人,便被淘汰了。”
杨三儿微笑道:“您明白了吗?”
“没有别的活路吗?”李献问道。
“若是有,小人何苦去做了马贼?”杨三儿笑的看似很开心,“贵人怕是不知吧!西北的马贼一年比一年多,小人问过,多是失地的农户。小人读过书,知晓失地的农户越多,这个天下就越乱。”
“于是你便来了大名府,想做
“不。”杨三儿咧嘴一笑,那白生生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小人想做黄巢。”
所有人犯被一条绳子牵在一起,在军士们的押解下出城。
“先生,弟子去了。”狄青行礼。
“一路顺风。”李献颔首。
杨三儿抬头看着苍天,突然高声吟诵。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哈哈哈哈!来世,再不做大宋人!”
……
李献回城时,一个内侍寻到了他,“我的侯爷哟!赶紧,太后召见。”
宰辅们也在,李献出现时,太后说道:“李氏
李谘也奉召而来,“三司内部有人鼓噪,说定远侯一来便赶走了张贞,此等事不该我三司来办。”
李献笑了笑,“臣以为,有那些钱粮,不如给西北那些失地的农户。”
……
三司,当李献再度出现时,气氛安静的很诡异。
“谁在质疑?”李献召集了官员们问道。
“是老夫!”彭瑜出来,“记得上次侯爷说有钱有粮也不该给异族,咱们三司若是给了,谁知晓侯爷会不会顺势赶人?”
李献的杀鸡儆猴引发了反弹。
彭瑜是老资格,此刻卸下了度支巡官的职务,反而越发大胆了,于是便被人推出来带头抵制李献。
说完,彭瑜冷笑,就等着被赶回家吃老米饭。
“干得好!”
李献的夸赞令彭瑜一怔,还以为他在说反话。
“何为度支?不只是收入支出,更要紧的是监管!”
李献说道:“三司为国理财,可却成了朝中的跟屁虫,朝中索要钱财便给,也不问这笔开支是否必要……”
“可这是朝中的权力。”彭瑜有些懵,下意识的道。
“那要我三司来作甚?”李献说道:“三司不但要管着收支,更要紧的是监管。朝中的每笔收入我们要监管,查遗补漏。每笔支出我等也要监管,堵住漏洞!这才是三司!”
众人惊呆了。
有人喃喃道:“难道我等还能批驳宰辅和官家?”
许多时候,朝中的开支都是临时性的,比如说官家或是宰辅临时提出动议,无人有异议,那么这笔开支就会传到三司,三司筹备钱粮支出。
这个习惯从未被人质疑过,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今日李献却告诉他们,这不对!
“三司不是应声虫!”李献没看到李谘愕然站在值房门口看着自己,说道:“若是应声虫,何苦养着千名官吏?从商人那里招聘数十账房即可。”
那些官员面色涨红,他们从未想过三司还有这等职权,有人问道:“可朝中岂能答应?”
“这是本侯的事。”李献走到彭瑜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老彭今日做得对,不该支出的,就该坚决抵制。”
彭瑜哆嗦了一下,多年三司的经历告诉他,若是真能如此,三司将会成为大宋真正的核心衙门。
“能成?”
李献说道:“想做吗?”
“想,做梦都想。”彭瑜激动的道:“下官在三司数十年,见过无数不该有的支出,加起来怕是能吓死人。若是能堵住口子,侯爷功莫大焉。”
晚些李献回到值房,李谘叹道:“你这是在帝王和宰辅们的手上套了根绳子,他们岂会答应?”
“我只想问问,可该套住他们的手?”李献问道。
李谘点头,“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