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谢琛,季淑华再看她不顺眼,来昌州这么久,都不曾对她如何,仅仅口头几句,没必要对她出手。
毕竟谢季合作的庆功宴,算是她大好的日子。
“淑华不会对你下手。”
温素定定望着他,“我……没想季小姐。”
“那想谁?
男人抚着她脸颊,他最懂人性,眼毒,心狠,难骗,京中上辈分的老狐狸瞒不过她,女人更不能。
更何况她目光清澈澄透,瞳仁黑浓,没有委屈,很真诚,纯净,那种稀有的,一碰就碎的纯净。
她是真的没有怀疑季淑华。
谢琛记不清多少次在她身上出乎意料了。
温素牙齿磕磕碰碰,“是……季先生吗?他想要我的命,因为我影响到两家的婚约。”
自谭园回来,她瘦了很多,标准的鹅蛋脸,窄成瓜子状,下巴尖小,肩背薄若纸片。
仓皇起来,像身上无形重山即将碾碎她。
谢琛心中生涩,拢过她长发,“他不是主谋。”
蓦地,温素心头像封入一块冰。昨晚以前她信谢琛,也许是对他气势样貌的滤镜,温素觉得她伟岸如山,一诺千金。
可离开谭园时不叫她做情妇的诺言,言犹在耳,却在张应慈视频镜头下轰然坍塌。温素看不穿,猜不透他,有一就有二,他还在袒护季望平,护着季淑华。
“谢琛……”温素声音嘶哑,“那谁是……主谋?张应慈?还是于兰?”
“温素。”谢琛也喊她名字,“这件事我会给你交代,于兰已经归案,张应慈也跑不了。”
温素又等了两秒,他迟迟没有下文。
她的心一分一秒沉沉下坠,直到落入无尽黑渊,
也许这就是最终答案,到此为止。
不管季望平算不算主谋,他打算包庇。
其实温素没想过他会追究,谢季两家联姻在即,难道要为了她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追讨季望平?再者起因本是她做人不正。
早有预料的事,温素强压住鼻尖酸涩,出口最终目的,“谢琛,我要搬出去住。”
她撑着扶手,站起身,谢琛才看到沙发后面已经收拾好了一只行李箱,银色的,贴着五颜六色的卡通纸,他沉了两秒,想起来见蔡韵用过。
“搬到哪?”
“外面。”
谢琛脸上温度渐渐消失,“自己房子不住,去外面?”
“房子不是我的。”温素攥紧行李扶手,“没有东西是我的。谢琛,素津的债务是你还的,素津是你的,房子是你买的,也是你的。你送我的手链耳坠都放在手上首饰盒里,我只带了贴身衣物,如果……你不同意,我都不带。”
谢琛掏出烟盒,讽地一笑,“我很吝啬?要计较几件衣物?”
温素垂眸,“……抱歉。”
“住处找好了?”
“嗯。”
脚下地毯花枝缠绕,从谢家刚回来那次,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那时是她想不透彻,分开就是分开,被关起来,为着以后有用,藕断丝连的。在外人看来,分与不分没有区别。
谁受得了一个女人,甚至离过婚的女人天天绕在他身边。
季淑华能忍她,不代表季家也能忍。
特别是在婚约即将履行的关头,她比眼中钉肉中刺,更忌讳,更可恶。
男人手指夹了烟,“哪里?”
“……”温素起先不想回答,但男人沉默长等。
“蔡韵家。”
“她现在倒是站在你这边。”
温素拉着行李箱抬步,银质打火机甩到她脚边,砸在地毯上咚的闷响,一角砸的瘪下去。
“我让你走了吗?”
男人咬着烟,脸阴沉地滴水,“我的女人不住自己家,去挤员工的房子?”
“我不是你女人。”温素鼻尖拢上红,颤抖不可控制,“我不要做你女伴……我不做情妇,无意阻碍你们联姻……”
谢琛丢了火机,烟被他重重放在茶几,“我是不是说过你不是情妇。”
温素连张嘴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她不是情妇,季淑华不会几番警告她。她不是情妇,季望平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她在他身边是真,关系也是真,不是情妇是什么?
她紧绷到僵硬,又无力到瘫软。行李箱被她骤然全力倚着,轮子转了向,偏斜出去,她来不及调整重心,狼狈扑倒在男人脚下。
谢琛火气一滞,俯下身,伸手抱她。
温素沉默转身躲开,宁愿狼狈在地毯上滚起,也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男人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脸上平生一股燥意,又沉落下来,带着眼底的温度一起渐渐泯灭。
“我把你胆子养大了。”他跨步,一手摁住温素挣扎的手,一手箍住她腰带到怀里,“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你想过自己的处境吗?”
温素抵住他胸膛,处境?
情妇的处境就是她差点没命。
肖云漪最爱跟她科普上流社会的潜规则,像谢季两家多年合作,必定牵涉极深极广,不是张张嘴说退婚就能退婚的。
利益一旦盘根错节,断开时犹如断肢去命。自我损伤事小,最关键名门圈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