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小哥板着个略带英气的脸,他起初说错了话,也不好直接反驳岑秦,心里提防着:“你想怎么样?”
岑秦本来想直接问,到了口边,变成:“我是来接济的。”
“接济?”邮差小哥略惊讶的一抬眉,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口气看起来缓和了些,“接济谁的,你是这里哪家的亲戚?”
岑秦含糊应了一声,另外一半小黑犬的身体里听见步音正谈起这事,说外公那边瞧着了她名字会收的,听这话的潜意思就是普通寄过去的邮件不收。
岑秦又想起梧桐巷子里大半都是遭受过“磋磨”的人家,他也变得谨慎了,不欲给蒲爷爷带去麻烦,索性将假接济变成真的,这一片的人家都悄摸送点东西,也不会太打眼。
岑家的小少爷深思一番,也不顾自己和邮差身上衣物的巨大差距,凑过去低声问询:“我是想接济的,但想给的是些好人家,你清楚这一片,我来问问……”
的确,哪怕是被打发到这里来的人也有好的坏的,甚至也许掺杂了一些身份复杂人士,岑秦可不想全给了,他零花钱哪有那么多。
邮差小哥犹豫了一下,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还指明了有几户是不让送东西的。岑秦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再不经意问最近有几家收了东西时,邮差小哥如实告知了。
岑秦心里松了口气,这下子至少排除大半。他也没敷衍,回去后算了算,大方地划出自己大半的零花钱,遣人去买了些残次的中药和糙米。这个时候药和米都贵的一批,小少爷排除了混假的那些,买了基本上是最便宜的。
差人送回家里时还碰着了大嫂,听闻是小叔子买的,纳罕地抓了把糙米:“阿秦呐,这米奶奶可咽不下去。”
“不是买给家里吃的,帮别人买的。”岑秦下意识觉得接济这事不能让家里知道,赶着送东西的人搬离大嫂的眼皮子。
岑大嫂没多追究,她也知道岑秦的狐朋狗友多,若不是被岑军等人筛过一遍,还不知什么牛鬼蛇神凑到最容易钻空子的小叔子这边来呢。
想到连续几天不见影子的丈夫岑军,岑大嫂的眉间染上愁绪。
梧桐巷子里一些人家收到了个没有署名的包裹。
蒲爷爷不想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可房内老伴的低咳绵绵不绝,他握着手中的药,半晌后双肩塌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中挑出几样,唤乖娃过来。
巷口,邮差回头看着这一条长长的道,正了正帽子,小声嘀咕:“那少爷还真做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
一个男人站在他身侧,低沉地道:“不管他什么心思,至少……结果是好的。”
……
步东升头痛地看着面前优哉游哉的奶牛,啊啊,为什么要让他来照顾奶牛啊!
比起他的郁闷,同样负责奶牛的小少年小少女不知道有多高兴。
村子里发现的奶牛只允许留下一头,和老黄牛作伴。奶牛看起来呆萌迟钝又可爱,一天的产奶量也比普通的奶牛多上不少,足足两桶多,在这物资贫乏的年代令人眼红,是以村干部把这个情况瞒的死死的,看在他们主动上交的几头奶牛,上头也没说什么,还夸赞了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干部带着领导在村子里勘察时似乎不经意发现了一小片灿金色的“稻田”。
领导的脚步停了,旁边记录的秘书笔掉在地上也没察觉。
这一小块稻田是紧急移植到这里的,村里已经收了一茬了,每家不多,都藏得严严实实。
稻田旁边围了一圈小孩,瘦巴巴的身体和渴望垂涎的眼神十分真挚,对应着金色的指头大小的稻谷,领导心神触动。
村子这边给出的说辞是在外面“换”东西时偶然发现这中谷物的中子,因为太少个头又太大,才抱着中的心态试了试,没想到不足一月就成熟了。
村干部在“不足一月”四个字上咬重音,领导听着听着脸色变得严肃至极,他飞快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看了村干部一眼,无从计较对方“换东西”的事,没时间多拖延,说了几句后立刻让人打通加密电话,挥退旁人,亲自说了什么。
村干部在外面等着,很快先是就近调来了一批军人,将村子封锁。村干部有些忐忑且心惊胆战,他的眼睛微微漂移,不自觉在人群中找到了步音。少女面色坦然,不过一秒就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抬眸,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神奇的,年龄是步音三四倍的村干部放下心来。
几粒成熟的稻谷被作为最高机密层层上传。
村子的娃娃不懂这些,他们已经被家里的大人“洗|脑”了近一周田里那片旱稻没了他们就没白米饭吃的思想,见威武的军哥哥们把田围了个严严实实,几岁大的娃娃当即躲得远远地往那儿看,泪眼汪汪。
“没、没吃了呜呜……”
镇子上的领导正躬身陪着几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和中山服的老人,听见大桂花树后传出一片细细的呜咽声,老人慢悠悠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孩子们被冷冰冰的军装吓了一跳,威严的中年人努力柔和自己的面容,老人则是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询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