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随意的放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她醒了,靖宁郡王还在昏迷。
思及他身体素来不佳,虽然这半年好些了,可到底不及常人,不免有些担心。
“这长得比女人漂亮,人也比女人还娇弱。”女子嗤笑一声,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讽。
陆夷光眼眸半垂,“他自幼体弱多病,不比常人,那药会不会对他有伤害,所以才没醒。”
“啧,还挺关心的嘛,你情郎。”
陆夷光:“……”
恰在此时,靖宁郡王悠悠疼醒,正对上陆夷光难以描述的目光。他其实也听见了,然神色不变无事人一般撑坐起来,目光沉沉地凝视对面的女人。
女子神色微变,这眼神倒有点意思。
“挟持当朝郡王和郡主,你们可知是何罪?”靖宁郡王微微上挑的凤眼里添了几分摄人的寒意。
女子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示威性地捏了捏手里的鞭子,继续用她那口古怪的汉语讥讽,“摆架子摆到这来了,这可不是京城,是东海,到了这,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
靖宁郡王勾唇一笑,“你们在东海,那你们的家人也都在东海吗?”
女子瞳孔微缩,“怎么,你们大周还想发兵征讨东瀛。”。
浑身不适的靖宁郡王往后靠了靠,靠在木板上,“倭寇里真倭十之三,从倭者十之七,当家首领多为沿海百姓乔装改扮。”
陆夷光愣住了,倭寇多为老百姓?!
靖宁郡王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女子,“沿海实行海禁,当地海商无以为继,便假扮成东瀛浪人走私,为了不被官府排除出来,连累家人,特意剃发易服学倭语。你们当真以为官府一无所知,不过是因为斩杀一个真倭的功劳比假倭大,所以明知是周人,也称倭夷。”
那女子脸色彻底变了。
靖宁郡王脸上换成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落在那女子眼里,带了森森的寒意。
“之前你们小打小闹,官府乐得陪你们演戏,可若是我们二人有个三长两短,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官府不敢不动真格,细细排查下来,你觉得有几家能逃出生天。”
说到这,靖宁郡王语气一缓,“这次我奉旨巡查,其中一桩事便是为了解决倭乱,沿海百姓之所以落草为寇,联合东瀛浪人作乱,并非是生性奸诈,而是被逼无奈,海禁断了海商的生计,逼得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假扮倭寇,反倒便宜了那些真正的倭寇,趁机上岸烧杀掳掠。因此朝廷有意开港互市,以绝倭乱。”
女子脸色变幻不定。
靖宁郡王眼望着她,淡淡道:“我要见能做主的。”
那女子咬了咬牙,闷头往外走,将将走到门口,回身警告,“我劝你们不要想跑,这是在海上。”
陆夷光心里咯噔一响,开门的瞬间,她发现门口守着好几个人。在船上,外面都是他们的人,而他们两个,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计,真成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等门关上了,陆夷光巴巴望着靖宁郡王,“他们真是周人?”
靖宁郡王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压下一阵阵的晕眩,“是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担心也于事无补。
之前他有七分猜测,如今十分肯定挟持他们这帮人以周人为主,甚至可能全都是周人。只未必所有人都吃这一套,或者他们仗着手里有人质,狮子大开口的提要求,朝廷为了脸面未必不会牺牲他们。
他所说的开港互市半真半假,朝廷里确实有这个声音,这些年倭乱愈演愈烈,只有废除海禁,沿海以海上贸易为生的百姓有了生计,便不会勾结东瀛浪人为寇,没了周人,人生地不熟数量又少的倭人不足为惧,从根本上解决了倭乱。
同时朝廷也能借收取关税充盈国库。
本是两全其美的政策,奈何因为祖制以及保守党的阻扰,该政策几次提起都无疾而终。
这次他过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皇帝让他暗中调查倭乱情况,皇帝动了这个心思,却没定下决定。
这会儿,他都有些庆幸了,陆夷光和他一起被挟持,陆家肯定会尽力促成和谈。若只有他自己,只怕他的兄弟并不乐意他平安归来。
陆夷光闻言,如释重负一笑,心里却沉甸甸的,若是谈的顺利,一切都好说。若是谈的不顺利,她这个郡主很有可能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倒霉鸡。
后知后觉发现两人坐在一张床上,陆夷光连忙下了床,满脸尴尬。
靖宁郡王神色依旧淡淡的,“非常时期不用太过在意。”
陆夷光点点头,却还是在那个女人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望了望脸色苍白的靖宁郡王,“王爷,你身体如何?”
“有些头晕。”靖宁郡王并不逞强。
陆夷光忙道,“那你快躺下,躺下舒服一点。”左右看看,别说水了,连一只杯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怕他们想不开还是虐待人质。
靖宁郡王顺势躺了下去,眼下他万万不能病了。陆夷光就是个娇养大的小姑娘,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陆夷光也不想他病了,不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害怕,不知不觉间,陆夷光把靖宁郡王当成了主心骨。
见靖宁郡王嘴唇有些干,陆夷光壮着胆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