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我就不吃了,也好给家里省点饭钱。”
“这可不行。”
事关自家小姐的饭量,掌握厨房大权的小丫鬟就不敢乱开玩笑了:“我方才是逗你玩的,小姐为那只貔貅操劳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了,可得好生补一补。”
“……所以我又不胖了是吧?”
宋坊主被桑落迅速认怂的态度弄得没了脾气,唇边正要翘起一个弧度,让她以后少耍些贫嘴,握着豆角的右手却不知怎么地突然一紧,与此同时她突然一抬头,视线笔直地望向天际!
嘎嘣——
新鲜脆嫩的豆角在她掌心瞬间断为两截。
这一声明明极轻微,却刚好卡在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的间隔,便显得分外突兀起来,甚至让人错觉是什么东西碎裂的一声巨响,突如其来之下,让人心底不由跟着一紧。
桑落目含惊讶地看着宋坊主,这是……生气了?
不应该啊。
她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会连几句玩笑都说不得了?
“小姐?”
“……我没事。”
像是也知道自己这一出有些吓人,宋坊主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原本明亮的双眸却微微有些暗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桑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想起什么?”
“想起昨晚那位杨二爷走的时候……”宋坊主的目光飘忽不定,“是不是忘记把他家孩子这些天的饭钱还给我了……”
桑落:“……”
这么一说,好像、也许、大概……还真没给?
“那就没办法了。”宋坊主随手择好那根豆角,又往笸箩里一扔,相当轻松愉快地做出决定,“反正是陆小鸡带来的,那就还是算在他的头上吧。”
还在寻访奇人异士途中,并不知道貔貅已经被长辈带走的陆大侠:不是,等会儿,姑奶奶你说什么???
毫不犹豫就给损友坐实了几千两巨债,宋坊主似乎很是开心地往桌上一趴,头枕在胳膊上,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嗯……他倒是走得干脆,却累了我这么久,不算他的算谁的?”
“小姐说的对。”
桑落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立刻选择落井下石:“陆小凤那厮原先就经常过来偷酒喝,这次又闹出这么大的麻烦,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只怕往后还要得寸进尺呢。”
宋坊主把脸埋在手臂间,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累了?”见她一副被阳光晒得懒洋洋的模样,小丫鬟放轻声音,“是不是因为那位杨二爷来得突然,昨晚上没睡好?”
“……不是,只是想要选些东西给刘夫人,起得早了。”
宋坊主像是睡意上涌一般,连声音都渐渐含混了:“我在这歇一会……”
桑落便乖觉地不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桌上东西收拾好了,又轻手轻脚地往灶间去。
——这几日天光放晴,也没有什么风,倒是不用担心她着凉。不过这么打个盹也就罢了,趴久了肯定还是要不舒服。
小丫鬟想着,再过一会儿,等她整理一下,洗干净了手,再哄着自家小姐回房睡个回笼觉。
桑落在灶房门边停住步子,侧头去看院中小睡的宋玉红,眼底的张扬与跳脱如水般悄然退去,在这一瞬间,她看着宋坊主的目光像是在遥望一个近在咫尺的美梦,看似伸手可摘,却又永远不可触及。
但是……
小丫鬟回过身,一如既往地走近那些柴米油盐。
——但是,她甘愿,她痛快。
虽有百般隐忍,却也可以朝暮与共,也许还能相伴到老。
她求仁得仁。
桑落轻轻合上了灶间的门板,免得吵醒院中的一场好梦。
但是小丫鬟看不到的是,她以为的盈满倦意甚至沉沉入睡的宋坊主,躲藏在手臂之间的那张脸上……早特么狰狞得连五官都扭曲了!
此时此刻,千年苦工还不知道仁心堂供奉的二郎真君像已经出现了裂痕。
——那既不是路边随意买来的瓷器,也不是专门从哪座庙宇请回去的摆设,而是杨二爷为了看顾妹妹的后人,以昆仑之土混以灵泉之水,用法术捏制而成的实实在在的神像,甚至因为被打上了一道本命真元,即便无人供奉求祷,也可与杨戬互有感应。
这本来应该是杨戬留给晚辈的保命符,非到万不得己,不会擅自动用。
可今天,这尊神像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两道细纹。
这意味着打入真元的神君魂魄不稳,甚至可能已经遭受重创!
也正因如此,刘夫人才会露出那般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谁?
以二郎真君的法力,居然有本事伤到他的人,会是谁?
——能把他伤到连布下的结界都开始不稳了,这特么的到底是谁?!
暂不知晓神像一事的千年苦工暗自咬牙,她保持着趴伏在桌上的姿势,却已经把自己的神识外放而出,仔细观察着笼罩在云河镇上方的结界,很快就在镇北发现了异样,那里有一块比别的地方都要薄弱,像是已经被击碎了些许。
……麻哒!
所以刚才整个结界突然晃动不止,却又立刻稳住了,果然不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