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什么鸠什么雀?我说了不会收.养.孩子,可你们叫我一声东家,难道就不是我宋家的人了?”
宋老爹享年三十五,到去世时,不多不少养了元正桑落十年。而在这十年里,他不曾骂过他们,更不曾打过他们,唯一一次说过的重话,便是那一日,反问他们兄弟是不是宋家的人。
“自然是。”
桑落在心里无声应答。
就像是五年前,她和兄长一左一右地陪在小姐身旁,三个少年人并排跪在宋老爹的墓前。她磕第一个头,暗自许诺:即便将来寻回身体和名字,她也依旧是幸得宋老爹收留的“桑落”,这一生,永不背弃宋家,万死亦不辞。
磕第二个头,她想着,若是东家在天有灵,洞察了她对小姐的不轨之心,便尽管来教训她,千刀万剐她也受着。
磕第三个头,一滴泪终于落在墓前黄土里。
“东家,一路……好走。”
早日往生极乐,此后再无病苦。
直到自家小姐收笔,桑落看着桌上一篇工工整整的往生咒,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小姐可是想念老东家了?”
“……退婚是要把婚书换回来的。”
宋坊主似是答非所问:“我是家中独女,西门庄主也没有兄弟姐妹。当年定亲时,我们便约定好了,互换的婚书供奉在各自父母灵前,让两家老人相看相看未来的女婿和儿媳。”
只是今日西门庄主的态度,聘礼还不知道能不能送回万梅山庄,换回婚书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丫鬟却眼睛一沉,暗自懊悔,自己方才怎么就提起了冯掌柜家的独子。
“别瞎想,与你无关。”
宋坊主轻轻吹干纸上墨迹,话却是对着桑落说的:“快到中元节了。我人在外头,又是赶着来退婚的,出门前从爹面前拿走了婚书,只怕他要怪我不懂事。所以来时路上就想好了,今年抄写百遍经文,总是个心意。”
桑落恍然:“今儿是初六。”
还剩不到十天便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那我明日再去准备些元宝香烛。”
宋坊主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小丫鬟:“我记得,你们兄妹俩的母亲,是不是与冯掌柜同宗,也是姓冯?”
“不是。”
桑落帮着她收拾书桌,因自觉刚才说错了话,声音便更低了些:“音近字不同。母亲姓丰,乃丰年之丰。”
闺名念恩,感念之念,恩德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