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汗啊,你连我都受不了,那见了曦岚岂不得被臭死?”
他口中的曦岚名为胡曦岚,也是世家子,且是程岩上舍的同窗,被安排去喂猪了。
此刻,天真的少年们以为喂猪已是极限,直到又劳作了一下午,他们撑着最后一口气感叹——还不如去喂猪呢!
申时末,村人们都已收拾好农具归家,学生们筋疲力尽地回房,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程岩尽管也很累,但他无法忍受身上的粘腻,便去院子里打水擦身。刚脱掉上衣,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庄思宜也出来了。
程岩随口道:“你伤口不可沾水,擦身时小心点。”
“嗯,多谢。”
庄思宜余光瞄见程岩劲瘦的腰身,上头粘着一层薄汗,在日光下白得晃眼。
其实他和程岩同住数月,并非第一次见对方裸/着上身,但不知为何,今日莫名感觉喉咙发紧。
他背转过身,佯作无事地脱去外衣……
等庄思宜换了身衣服回房,就见程岩正跨坐在阮小南腰上,后者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不按了!我不按了!”阮小南含着一泡泪,抽着气道。
程岩露齿一笑,手上更加用力,“药酒是我特意向村人讨来的,效果很好,你现在疼,总比明早直不起腰来强。”
阮小南:“我宁可直不起腰……呜呜……”
庄思宜沉着脸走回床边,就连萧淮找他说话也不搭理。
又休息了片刻,学生们终于找回点力气,隔壁房有人来问晚上要不要一块儿野炊?众人此刻虽饿,但谁也不想再啃干粮,心想好不容易来一趟,说啥也要体验一回乡间乐趣。
于是除了本就生长在农家的学子,大多人都勉强爬起来,准备出门。
程岩自然是不想去的,但顶不住其他人的盛情相邀,只好穿上外衫跟着一道。
等他们来到约好的地点,溪边已围坐着不少人,地上铺了布,上头放着瓜果茶点。
此时日已西斜,夕阳余晖洒在清澈水面,倒映着一片金红。
“曦岚,今日喂猪喂得咋样啊?”萧淮笑嘻嘻坐到胡曦岚身边,乐不可支地问。
胡曦岚说话做事素来慢条斯理,此时也只笑笑,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茶递给萧淮,又招呼庄思宜等人坐,才缓缓开口:“尚可,比你们稍微轻松点儿。”
萧淮:“……”
程岩忍不住笑,他对胡曦岚印象很好,此人志不在仕途,前生只考了乡试便回家办了书院,从而躲过会试一劫。
而那间书院,在日后十余年间名声渐大,胡曦岚也成为当世名儒。
“喂猪还真不算啥。”说话的是萧瀚,乃萧淮堂兄,也是上舍中人,生得十分漂亮。他朝不远处扬扬下巴,“谢林他们被带去喂鸡,知道鸡食从哪儿来吗?”
萧淮:“不就是米谷一类。”
萧瀚笑了笑,明明是男儿身,一双眼却自含春情,只是说出来的话……
“是从茅厕里捉了蛆虫。”
“别说了!”阮小南捂着耳朵,满脸都是拒绝。
场中人大多有些脸绿,萧瀚对此很满意,“看见没,谢林一脸菜色,听说今日吐了好几回。”
“他家里不是乡下吗?之前没干过?”
说话之人叫周济民,中舍的学生,程岩和此人并无交集,但对方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扫过他。
庄思宜今天本就有些烦躁,察觉此人不怀好意,顿时火气上头,“谁让你坐这儿的?滚开。”
周济民脸色一僵,似想发怒,但对上庄思宜冰冷的视线,只觉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心里那丛火苗被扑得一点儿不剩。
最终,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抱拳离开。
自觉饱受羞辱的周济民怒气冲冲地找到陆清颜,“这帮子世家子,真不把咱们当人看,还不是仗着投胎好。”
陆清颜安抚一笑,“周兄,谁给你气受了?”
周济民嘴唇微动,最终道:“也不知那个程岩什么本事,把庄家的嫡子给伺候得处处护着他。”
陆清颜眸光闪了闪,“听说他们在社学时就是同寝。”
“同寝?”周济民目光不善地瞟向程岩,见对方手捧着茶,面上微带笑意。
落日余晖下,程岩的眼角眉梢仿佛都晕着一层光。纵然厌恶对方,周济民也不得不承认程岩有一副好样貌,当即嘲讽道:“侍寝吧?”
陆清颜脸色一变,“周兄,慎言。”
周济民“哼”了声,“你没见庄思宜那个样子……算了!”
他心中愤愤,并没有注意到陆清颜瞬间阴郁的眼色。
等到天际完全转为暗红,溪边已生起篝火,有人提议夜钓,说晚上还能吃烤鱼。
众人本就抱着玩乐的心思,自然没有异议。
程岩等人去借钓竿,阮小南则自告奋勇地要去找鱼饵。可惜他一看到林昭挖出来的蚯蚓就哭着跑掉了,剩下林昭茫然地站在原地。
“林兄。”
林昭回头,“是陆兄啊,何事?”
陆清颜浅浅一笑,“怎么就你一人?你那几位舍友呢?”
林昭将蚯蚓扔进刚找来的小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