锟心虚不已,又要强撑气势。
“行了,少说两句。”刘老夫人道。
恰在此时,昨天一个壮汉大摇大摆的走来了,嘿嘿一笑:“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既然刘老爷没有将令嫒送去,我们只好将你那相好带走了。”
刘锟提起袍子下了台阶:“这……”
壮汉摆摆手:“放心,我们万金坊信守承诺,五天之内,不会损伤你那相好一根汗毛。若是过了五日,还没有拿到欠下的赌债……”
壮汉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刘老夫人丢下拐杖,瘫在椅子上。
万氏忙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筹银子?”
万氏看向刘锟:“这么多银子我一个人怎么能筹到?”
刘老夫人嫌恶道:“你是不是蠢,当然是去侯府!”
清辉院。
刘氏照样倚在美人榻上,让三个小姑娘伺候。还故意撤了一个冰盆,让粉衣小姑娘一瞬不停地扇风。
阳光被窗纱遮挡住,她昏昏欲睡。
却被敲门声惊醒。
秋霜在外面禀报:“夫人,刘老夫人和刘太太来了。”
刘氏一下子坐起来,把三个小姑娘赶走:“母亲亲自来了?母亲一定又热又累,快加两个冰盆,准备茶水。”
秋霜忙去准备。
少倾,刘老夫人就被请了进来,刘氏喜上眉梢,可是看到后面的刘锟时,她笑意一僵。
刘老夫人瞄了刘锟一眼,被扶着坐下:“方才我看见三个姐儿从你这里出去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她们的外祖母,合该给她们送个见面礼。”
刘氏撇撇嘴:“不懂事的赔钱货罢了,母亲不必相见。”
“话虽如此,你到底是她们的嫡母,将来她们嫁得好,对你也有好处。”
万氏眼睛一转,明白刘老夫人的意思:“听说安远侯府那位庶长女不日就要进豫王府了?”
刘氏啜了口茶:“是有这么回事。”
万氏笑道:“所以你瞧,庶女自有庶女的用处。横竖侯府不缺这三副碗筷,又有丫鬟嬷嬷,妹妹养着她们既不费心又不费银子,偶尔给她们个甜头也没什么。”
刘氏暗暗冷笑,不置可否。
刘老夫人轻咳一声,给刘锟使了个眼色。
刘锟看了妹妹一眼,怎么也开不了口。
刘氏一想到那个哥儿的身世,便忍不住埋怨刘锟。装作看不到他的郁结,对刘老夫人道:“大热天的,您怎么亲自来了?”
刘老夫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可是瞻哥儿出了什么事?”在刘氏印象里,刘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刘瞻。
默然良久,刘老夫人面露难色:“不是瞻哥儿出事了,但若是这事处理不好,也会影响瞻哥举业之事。”
刘氏不得不重视了:“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却是给了刘锟一拐杖:“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与你妹妹说清楚!”
刘锟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刘氏面前。
刘氏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母亲,大哥这是做什么?”
刘老夫人痛心疾首:“哎,这个孽障可闯下大祸了!”
“什么大祸?”
刘锟咽了口唾沫,在刘老夫人几次眼神催促下道:“大姐,弟弟没用,又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将欠了赌债和被人追着要债一事说与了刘氏。
“三万八千两?”刘氏惊的嘴巴合不拢,身体僵直,跌坐在榻上。
刘老夫人淌眼抹泪:“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我……我干脆打死他算了!”
说着,拿起拐杖就狠狠抽在刘锟后背。那一声声闷响,足可见下了死手。
刘锟不敢躲,生生受了这几拐杖。
刘氏还在发呆,万氏的一声尖叫使她清醒,赶紧去夺刘老夫人的拐杖。
“母亲,别打了,别打了……”
刘老夫人挣扎了几下,顺势把拐杖丢下,忍不住老泪纵横:“眉娘,我对不起你啊……”
还未说完,她就歪倒在椅子上,面色惨白,捂着心口,呼吸急促。
刘氏忙扑过去抱住刘老夫人:“母亲,您的心疾是不是又犯了?我……我去叫大夫……”
“不必。”刘老夫人抓住她的手,颤抖着道,“此事不……不能声张。”
刘氏急地哭出来,猛然想到:“药呢?您可随身带着药?”
万氏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拔下瓶塞,从里面倒出两粒黑色的小药丸:“在这里。”
刘氏随手端来一杯茶,伺候着刘老夫人吃下药丸,又不断给她顺气。
过了一刻,刘老夫人终于缓过来,勉强坐直身子。
刘氏哽咽道:“母亲,您现在好些了吗?”
刘老夫人点头:“好些了。”又伸出老枯树一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不要担心,我好还活的好好地,还能看着蔓儿和蕙儿出嫁呢。”
提到两个女儿,刘氏不禁悲从中来。她没有儿子,两个女儿也算是毁了,以后也指望不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