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李太医就来给林瑶诊脉。一同来的还有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妾请福晋安。福晋身份贵重,怎么亲自来了?”林瑶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她才要从卧床上下来,就被四福晋按住了。
“你身子弱,快躺着不必多礼。”四福晋面容亲和,神色坦然,“昨儿李郎中诊脉,说你月份还浅。今儿早上又听爷说你不舒服,这会儿可怎样了?”
“妾只觉得小腹下坠似的疼。”林瑶的神色满是不安。
“可怜见的,妇人怀胎感觉小腹下坠可不是个好兆头。”四福晋面带怜惜。又道,“李太医是妇科圣手,是爷专门指来为你看诊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林瑶孱弱的躺在卧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李太医是个四十许的中年人,在这个时代算是有年纪的人了。他隔着帕子为林瑶把脉,足足一刻钟才完。
“李太医,小李格格的情况如何?”四福晋面露忧色问道。
“回四福晋,小李格格的情况不大好。”李太医面色沉吟半晌,神色凝重道。
一时间,屋里鸦鹊无声。
四福晋蹙了蹙眉,拨动着佛珠的频率略加快了些。林瑶“刷”的一下白了脸,她低垂着眼眸,一双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巍巍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小李格格的月份太浅,又有出血之症,此乃小产的先兆。我如今也只能尽力为李格格保胎,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李太医出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
话虽如此,但看太医的表情只怕希望并不大。
其实,这个结果林瑶倒也不意外,因为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原身才会在即将胎满三个月时被李氏的猫一吓,就轻易的小产了,而且自那之后再未有过身孕。
四福晋一副面色沉重的样子,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林瑶望向李太医,道:“李太医,请您开方子吧。您尽管用药,若最后真的保不住,也是天意如此,与您无干。”
她的保证让李太医松了一口气。为贵人女眷看诊,最怕的就是最后治不好病,自己反被迁怒。
他因林瑶的深明大义和坚强对她有了些好感,便格外叮嘱了几句,“格格胎像不稳,前三个月万不可劳累耗损心神,最好能卧床静养。饮食上切记不可大荤大素,寒性食物更是碰也不能碰。另外,冬日天寒,格格要注意保暖不能着凉。您如今有身孕,是不能随意用药的。”
林瑶从善如流道:“李太医说得我都记下了。多谢您费心了。”
李太医跟着烟儿出去开方子。四福晋怜惜的看着林瑶,叹息道:“难为你了。日后你就好生养着吧,请安也暂时免了,其他人我也会吩咐不让她们来搅扰你。”
“多谢福晋体恤。”林瑶感激道。
“孩子与父母的缘份乃是天定,你也不要多思伤感。日后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人禀给秋容便是。”
四福晋做足了贤良的姿态,林瑶也配合着感激涕零。
两人正你来我往的说着话,苏培盛来了。
“奴才给福晋请安,给小李格格请安。”
四福晋笑着让他起来,“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回福晋的话,昨儿爷发落了小李格格院里的两个婢女,今儿便让奴才挑了人来补上。”苏培盛堆笑着道。
“原来如此。”四福晋毫无意外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林瑶道:“你身边丫头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没想到那青枝平日里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敢做下这种事。”
“都是妾无能,御下不严,这才纵得她们无法无天。”林瑶一副悔愧到不行的表情。她昨晚揭穿青枝的欺瞒,把人赶出去,就知道自己会担上庸懦的名声。不过她也不在乎。没了青枝和青芽这两个原身的贴身丫头,她自己无疑会安全很多,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腹中的胎儿。
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奴才的错,四福晋自然不可能真的怪罪林瑶。她叹息道:“到底是伺候你多时的人,一时换了旁人怕是不习惯。那青枝倒罢了,青芽就让还回来伺候吧!”
“这……”林瑶一脸为难,“昨儿夜里,爷让苏培盛带走了青枝和青芽,也不知爷是个什么意思。”
四福晋听出她的推脱,不过此时也无法。便看向苏培盛。他是胤禛的亲随太监,胤禛的意思,他应该知道些。
苏培盛琢磨着四福晋的意思,小心道:“昨儿爷就让奴才将人关到刑房去了,具体如何处置,爷还未发话。”
四福晋心里诧异,没想到胤禛会处置的这么狠。不过,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对苏培盛道:“你将人带进来吧,让小李格格挑一挑。”这是要看着林瑶挑人的意思。
“是。”苏培盛应着声出去领了五六个丫鬟进来。这几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三四。
林瑶得了福晋的示意,简单的问了几句话,便暗暗放开自己敏锐的五感,凭着感觉指了两个丫头出来。
这两个丫头,刚才都是林瑶问过话的。一个叫青玲,十八岁,会厨上的手艺。另一个叫绿荷,年长些,十九岁,倒没说自己擅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