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铜铃大,怒喝:“王氏,你莫要危言耸听!这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屋内的氛围愈发透着股死寂。所有仆从,包括林黛玉都敛声屏息,大气不敢出一口,唯恐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贾宝玉闻言,倒是没有什么惊骇的,开口笑着:“老祖宗,您不要生气。太太您也别被些八卦小道给诓骗了去。”
瞧着自家儿子如此漫不经心的,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王夫人气得火都烧到嗓子眼了。这消息可是她大哥王子腾递过来!
王夫人看眼贾母,请人屏退左右后,上前说了消息的来源—我哥从中书舍人那里打听到的。
闻言,贾母手背上青筋暴露,眼眸带着阴霾,低声带着憎恨,咬牙切齿着:“贾赦!黑了心肝的孽障!”
贾赦明知大理寺带着人在屋外边,却不提前告知他们一声,好让他们有所防备。否则,又岂有今日贾家之劫。
完全是眼皮子浅的贱东西!
“老太太,这事该如何是好。”王夫人焦急着,想要问出个对策。她是贾政的身边人,完全是摸透了贾政的性子。靠不住!
现如今,能拯救贾家的还是眼前这个老虔婆。
据说,昔年贾代善救驾有功的时候,被和宁帝赐过一块免死金牌的;据说,昔年三皇乱西北军后,重新整顿西北军的是贾代善。此人身上还有虎符;据说,贾代善跟上皇情谊非同寻常。
王夫人还想着据说据说的小道八卦时,又听得门外响起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没一息,周瑞家的便进来禀告,此刻人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着:“老太太,太太,门口……门口来了三司和锦衣卫。”锦衣卫是帝王禁军之一,专门负责抄家灭族。
贾母:“…………”
荣庆堂内贾家婆媳两难得休战,统一战线,飞快想着对策;荣禧堂内,还没有接到消息的贾政,正在荣禧堂的正房内来回踱步,畅想着自己日后生活在此的场景—穿着爵袍,或是与幕僚清谈;或是眉头紧锁处理公务;亦或是想出绝妙之计对付政、敌;亦或是闲来含饴弄孙,考校功课。
“老爷,不好了,三司和锦衣卫来了!”终于,有仆从来报给如今的家主了。
贾政正越想越美滋滋,闻言,面色有些不虞,但因还沉浸在过于亢奋,打鸡血的情绪中,不由得往好处想,心道:“莫不是前来调查贾赦身世。”
于是,贾政愈发开心了,捏了捏不存在的胡须,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之前,他不过是五品员外郎,荣国公的次子,因为孝顺,所以住进荣禧堂,必须得顾忌一二名声,因而明明有正房,却偏偏要蜗居厢房内。
可现如今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真正毫无廉耻的是贾赦,这个鸠占鹊巢多年的狗杂种。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名正言顺,贾政忙不迭整了整衣襟,迈着八字步,昂首挺胸的前去迎接。
此时,左泉已经带人步入荣禧堂大厅。反正他们已经一回生两回熟,等主事的出来。
不过,当众人看着贾政眉开眼笑,甚至笑容都比贾蓉还灿烂几分,不由得有些惊呆了。这是怎样一种城墙脸皮啊?
贾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左泉不解,当然也没有探究的欲望。反正他是此案的主审,等到了牢房,他可以慢慢探究犯人的奇葩心路历程。
“奉旨,查抄贾家,将贾家一干人等押入大牢,清点封存家产。”左泉丝毫不废话:“封回荣国府。”
此话一出,贾政如遭雷劈,失声大怒:“你说什么?”
“抄家。”左泉言简意赅。
“我看谁敢?这可是敕造荣国府!”贾母穿着品级大服,出来,打算等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为王夫人搬救兵争取时间。
不过,左泉办事更不讲究拖泥带水,示意下属请出另外一份卷轴,宣读过后,见没回过神来的贾史氏,帮人提取重点:“皇后懿旨,夺贾史氏超品国公夫人诰命,打入大牢,一同问罪。”
原本第一遍宣读的时候,贾母便是颤颤巍巍跪地挺宣,还没回过神来,从那些辞藻华丽用词婉转的语句中寻找出希冀来,岂料又听得一句直白无比的话语,此话不亚于利刃,直接刺中了贾母的心脏。
她这辈子向来引以为傲的诰命之尊,就这样没了。
没了!
贾母直接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所幸,贾母尚处于跪地借旨意的状态,瘫倒在地,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让贾政对此产生一种错觉,她亲娘是在装昏,想办法中。
故而,贾政倒是感觉自己找到了主心骨,还反问了一句左泉:“左大人,你确定是要抄贾家?现如今,贾家已经各自分开了。若是要抄大房,他们在东院。我们早就全部分开了。”
闻言,左泉冷笑一声,并不坐回答,只不过示意下属赶紧抄家,贴封条去。
尚在后院拼命想要怜惜王子腾,以求吹动枕头风的王夫人看着直接闯进来的衙役,整张脸都绿了。
“你……”周瑞家的也惊呆了。他们原本想要女眷洗澡的理由,争取时间。岂料大理寺竟然有女狱卒。
不多时,贾家后院便是哭做一团了。
贾政闻言,又惊又怒:“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