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泉喝口茶,如今倒是颇有闲情雅致的给贾政解释:“难怪贾大人你先前十几年没有升迁过啊。别说看过邸报,四年前,本寺首创女捕快可是第一条重大新闻的。便是如今,贾家的案子,从登闻鼓被敲至今都过去了三个月了,贾大人连大理寺的机构都还没搞清楚吧?还是说嫌本寺位卑人轻?”毕竟专门处理贪、官嘛,经常要抓要后院一堆堆女眷。有时候,总有几个罪妇仗着自己是女子,携带证据的,亦或是直接碰瓷说衙役侮辱他们。
奇葩太多,不得不防。
被挤兑的贾政面色一阵青一阵红,青青紫紫来回变化了许久,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眼眸时不时的露出一抹希冀看向被扶在圈椅上的贾母。
左泉无聊的看着贾政一副怂样打发时间。过了约有三炷香时间,忽有狱卒前来,悄声禀告了一二。
“北静王?”
“直接给朕把荣宁两府都撸掉撸掉!”上皇感叹过后, 又气又怒又带着些老人的偏心以及嫉妒怒喝着。
他怎么就没有那么有孝心的儿子?别人家的儿子豁出命给自己老娘兜谎圆脸。
而他的儿子呢?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九十一连串的儿子不是盯他屁股下的皇位, 就盯着他的私房钱,完全就是个胎盘!
“不是有那什么训兵之法嘛?就说是贾赦献上, 他爹留给他保命的东西。”上皇怜惜着贾赦这个“糊涂虫”,替人全全面面考虑着:“借此先重新封个五品威化的小爵。等你江南事情处理好之后, 就说贾史氏蛇蝎心肠,竟派出的产婆状告贾赦非亲子,想要给贾政铺路。大理寺在调查此事时,在对证环节中不甚出了错,导致贾赦完完全全信了产婆的证言。其实贾赦的的确确是嫡长子。出于补偿,朝廷特恩赐爵如其字, 恩侯。”
当今:“………………”
当今这一刻的内心活动, 他自己个都不想再回想第二遍。挣扎着找回最后一丝的理智,当今开口, 努力让自己表情淡然点,解释道:“父皇,儿子不……不是不乐意给贾赦一个虚爵, 甚至实权都成,只要您开心。但是我们得婉转点,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边说, 当今默念着“我的父皇打小就是皇帝, 习惯了独霸专、制的帝王思维。”而后缓缓开口, 继续劝导着:“儿子斗胆说句大不敬的, 您刚才说得那事, 让大理寺背个黑锅不说,还会在贾珍心里留下个疙瘩。如今他们三个贾,好歹还算患难与共,有些互相扶持的情谊。贾珍看起来也不是没良心,也在帮扶贾琏。贾琏成器了,贾赦也会好的。父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瞧着上皇面色有些恢复平静,当今继续道:“那时候我们再帮扶贾赦一把,让人有些实绩。就算没有,儿子想办法找个人充当他幕僚,指点帮助他,其他不成,贾赦撒钱当善财童子总成。等有了慈善之名,又是众所周知的孝顺代表,也是浪子回头的典型。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朕给他赐个爵,名正言顺的多好,对不对?您现在大手一挥,金口一开,是没人明面上敢说什么。可若是让他们藏心里,造成与贾赦的隔阂,暗中给人穿小鞋怎么办?”
“那你还不快去办?还等着贾家这丑闻天下知?”上皇听着这有理有据的话语,哪怕心里觉得对,哪怕他已经冷静下来,知晓自己先前失言了,但他怎么会承认?老了,他还是皇帝,这点任性权力都没有?
上皇气得还一甩袖,“再闹下去,朝廷的脸都丢尽了!”
“好,父皇,您消消气,儿子这就下令去。”当今从顺如流应了一句,又说过几句关心上皇心情的话语后,颔首行礼告退。
虽说他的确有些颇为不是滋味,觉得贾赦狗屎运太好了点,但他也习惯成自然了。毕竟他父皇也是偏心人,偶尔在某些方面,还能够达到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程度。
在他小时候,他父皇便偏袒太子大哥,等太子大哥病亡后,又疼宠十皇弟,现如今的忠顺王。除了这两个有些获得多的宠爱,他父皇还据说宠爱过三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十二皇弟,十四皇弟,还有如今还是奶娃娃的十九皇弟。除了皇子,还有五个皇女。至于皇孙,也有十来个。最为出名的便是先太子之子,现如今坏了事的忠义王侄。其他昔年参与夺嫡的,都被削了爵,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牢房,小小方寸之地,就他,圈在偌大的王府里,依旧锦衣玉食。
当然,江湖传闻,也疼过他—原九皇子,现如今的皇帝。
但实际上……
当今回眸看了眼大明宫的匾额,眼眸闪了又闪。这……这感觉,等为人父了,又为人君,他其实也懂。孩子太多了,父爱有限。尤其是皇家,大多时候还得先君后父。看看他父皇,气糊涂了,偏心眼的时候还记得一句—等江南事了。
想着想着,当今噗嗤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又叹息的摇摇头。像他这样“多子多福家庭”出生的人,还真觉得贾赦脑壳里有屎。他完全理解不了贾赦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母爱,竟然能说出口这样不亚于自绝的言行。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对于因此事,让他一下子能顺势收回两个开国功勋位,敲打其他勋贵豪门,就显得贾赦非常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