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永青说话,脸上却没了习惯性的微笑。“忠勇王弹劾我纵容下属,还有许多事,也细说不清楚。帮他寻回世子的那点恩情算不得什么,您明日派人去王府说一声,推了吧。”
“忠勇王这是作什么,他跟我们素来没有恩怨。从端王那边,从程府那边,还都能论起亲戚……”老夫人顿了顿,叹了口气,“唉,算了,皇家何时讲过亲情。我明日就回了她。”
一直坐在旁边的萧甫安拍了下太师椅扶手,懊恼道,“我还答应了世子明日过去!”
萧甫山严厉地看着他,“你和他还有走动?”
“也就最近喝了三次酒,他的酒量大,喝多少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大哥你也知道,我就佩服酒量好的人。听说他还是去年秋闱的解元,他看起来还真不像个文人。”他见萧甫山脸色越发不好,就解释道,“我也不曾跟他透露你的什么事,且你的公务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萧甫山站起来扯着他的衣襟,“出去说。”
去了第一进的正堂,萧甫山松开手,坐下来盯着他,“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萧甫安整理了下衣襟,“大哥你也真是,就跟天大的事一般。我们就是喝酒闲聊,聊到哪算哪。他说他的酒量好也算不得什么,我大嫂的酒量也是好的很,常偷偷喝酒。过年前给了她三小坛梅花酿,两顿就喝没了。”他八卦地问,“大嫂跟你喝过酒没有?这酒量也算女中豪杰了。”
原来除夕夜她喝的酒是裴弘元送的!她哭的伤心,一首曲子愁肠百结。
他不动声色,“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剑术还不错,我就跟他比试了一番,我居然不是他对手。他是从小就避开府里的人偷偷练的,能这么厉害真是不简单。他会功夫的事她姑母都不知道,噢,大嫂知道,大嫂见过他舞剑。大哥你可以跟他比试比试,别看他年纪小,当真是个人物。”
“还有呢?”
萧甫安很真诚地说,“大哥我们真的就是闲聊,杂七杂八的我哪记得清楚,又喝了那么多酒。关于你的公务之事我是只字未提的。”
“那私事呢,你提了什么没?”
萧甫安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呃,倒是提了那么几句……他问我你对他表妹——就是大嫂好不好,我自是说好的,就把母亲夸你对大嫂体贴的话给学了一遍……”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说的有点多。
萧甫山黑着脸,“你连这等私密之事都说了,还叫没说什么?他虽以前是你大嫂的表哥,现在却是忠勇王府的世子,和我们荣国公府已经势同水火。此人心机深沉,你以后就别和他来往了。”
萧甫安心中暗叹可惜,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明日起,外书房议事你都要参与。”萧甫山扔下一句,就起身走了,扔下一脸生无可恋的萧甫安。
回了上房,萧甫山跟老夫人说道,“母亲歇息,我和幼菫先回去了。”
出了房门,幼菫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细密的雨,风还是很大,裹挟着雨珠肆虐。
萧甫山帮她裹紧了斗篷,撑着伞,揽着她踏入风雨之中。
青枝在前面打着灯笼,发出昏黄模糊的光,并没有驱走多少夜色。
他一路沉默着,脸色平淡,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幼菫知道他这是压抑着怒气。他们之间始终横着一个裴弘元,她摆脱不了,他也迈不过去。
回了木槿园,幼菫发现他的直缀湿了大半,头发也是湿的。反观自己,除了斗篷下摆湿了,身上却是干爽。
幼菫吩咐下人抬热水进来,“您先去沐浴吧,春寒伤人,别染上风寒。”
“不必了,我还有事,你先洗了歇息吧。”萧甫山把湿了的直缀脱了,另换了一件玄色直缀,也没有撑伞,沿着回廊去了前面的院子。
即便有回廊遮蔽,雨还是要吹到身上的,幼菫想说。
看着他的身影在转弯处隐没,她默立了片刻,回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