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觉得高兴,胖些也无妨。”
永川继续黏着支持他胖下去的裴弘元说话,萧甫山咳嗽了一声,他立马从热情中清醒过来,拿着玉佩走人。
永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没出息的四弟,不过是母妃随便起的一个名字,居然成了他不减肥的理由?还这么明晃晃地在外人面前宣告一番!出息!
候在一旁的卉云见几个弟弟见完礼了,上前福礼,“青宁给叔外祖父请安。”
裴弘元应了一声,拿了一对玉镯给她,“这是祖太妃赏你的。”
卉云谢过,便去领着四个弟弟退下了。
四个男孩一路抱怨,卉云低声安抚着,热闹又温馨。
热闹的会客厅安静下来。
幼菫这才有机会给裴弘元请安,又道,“让王叔破费了。”
裴弘元没有在炭盆上烤手,只微微侧身靠近着炭盆,微笑道,“平阳和安西王好福气,子嗣丰茂,家宅安宁。”
萧甫山道,“忠勇王若是动作利落些,想必明年这个时候也能抱上儿子。”
裴弘元举了举茶水,“借安西王吉言。”
他喝了口茶,温和地对幼菫说道,“平阳有着身孕,也不必在这里坐着了,回去歇息吧。”
幼菫怔了怔,才说了一句话的她,就这么被驱赶了。
她福身出了花厅。
想了想,去外厨房溜达了一圈,叮嘱他们做些鹿肉羊肉之类的热性食物,方回了内院。
失忆了的裴弘元,果真是对她冷淡了。
反倒是和萧甫山,说了不少话,喝了不少酒。
二人从中午喝到晚上。
萧甫山晚上回到安和轩,醉眼迷离,躺在炕上看着幼菫傻笑。
幼菫还从未见他喝到这种程度过,他一向酒后很清醒。
“王爷笑什么?”
“他忘了。”
“堇儿,他忘了。”
……
整个腊月,幼菫再也没有见到裴弘元。
即便是她时常进宫,也总能恰巧和他错开,从未打过照面。
再一次见到他,是在除夕宫宴。
他一改以往的孤僻,和宗亲推杯换盏,彼此热络。
他还给了她一小袋金裸子,笑着说,“本王是你最亲近的王叔,这压岁钱是省不了了。”
幼菫谢过他的功夫,他已经举着酒杯与萧甫山喝酒寒暄。
一直到宫宴结束,他再也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而这,也是幼菫最后一次见他。
正月初六,是新的一年第一天早朝的日子。
裴弘元在这一日离京去往辽东封地。
祖太妃也一起同行,浩浩荡荡的车队,出了京城。
因为百官上朝,相送的人极少,萧甫山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京城北门口。
萧甫山看着衣着厚重抱着手炉的裴弘年,“忠勇王此去,是不打算回京了吗?”
昨日裴弘元进了一趟宫,将三丰大营的兵符交给了裴弘年。让众人垂涎三尺的三丰大营,他就这么轻轻巧巧拱手相让了。
如此,忠勇王府在京城的根基也就没了,也算表达了他对朝廷的忠心不二。
裴弘元淡笑,“辽东封地军务繁杂,本王分身乏术,想回京怕是难了。”
萧甫山却知以他的能耐,又岂会分身乏术。怕是脱胎换骨的他更为透彻通达了,明白了韬光养晦的道理。
他拿了一个瓷瓶给裴弘元,“这里面的丹药是几年前净严为内子配置,对祛除体内寒气有奇效。其中所用的千年雪莲,还是出自贵府,说不得你能有用。”
裴弘元接过瓷瓶,笑了笑,“多谢了。”
萧甫山拱手,“一路平安。”
“就此别过。”
裴弘元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车。
官道上积雪尚未消融,队伍走的极慢。
裴弘元坐在马车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个剑穗,宝蓝的穗子,墨色的玉环。
炭盆上放着药罐子,骨碌骨碌冒着热气。
陆辛端起罐子倒了一碗,放在裴弘元手边的矮几上,“王爷,药好了。”
一直到热气快要散尽,裴弘元也没动那碗药汤。
陆辛提醒,“王爷,药再不喝就凉了。离谷主说,您当初药浴用的都是至阴至寒之物,身上寒气太重,这药都得趁热喝才行。”
裴弘元也不睁眼,准确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放下药碗,伸手探向糖罐子。
他蓦然睁开了眼,拿起糖罐子看了看,又缓缓放下,“又空了一罐。”
陆辛小心翼翼地看着裴弘元,“王爷,这是最后一罐了。”
“没了?”
裴弘元又闭上了眼睛,平静道,“却没人为我做了。”
陆辛道,“待到了前面镇子,卑职去买一些回来。”
裴弘元淡声道,“不必。”
这世上的糖,只有她手里的是甜的。
那日,香甜的糖入口,他从混沌中醒来,听见她哽咽的声音,“表哥不怕,吃了糖就不苦了。”
这几个月来,他觉得苦时就吃一粒糖,可十几罐子糖都吃光了,为何还觉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