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压住心口位置。他满脸痛苦神色, 这是平日里根本难以见到的神色。
荆白玉慌张的一颗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不论是厉长生的脸, 还是现在的处境, 都让荆白玉如坠冰窟。
“太医!叫太医!”
“我师父在哪里?!”
“师父,叫我师父, 快!”
荆白玉的师父可不就是冯陟厘冯医师?厉长生之前想要死遁更换职业, 头一次全不成功, 便是托了冯陟厘的福气, 竟是被他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厉长生可是领教过冯陟厘能耐的人,死人医活这种事情冯陟厘都干得出来,更别说如今厉长生根本就未有受伤,若是叫冯陟厘真的来了……
厉长生当下伸手握住荆白玉的手,荆白玉下意识的也死死抓着他。
这一碰,荆白玉立刻感觉到手心里有黏糊糊的液体。
荆白玉呼吸一滞,低头仔细一看,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一阵天摇地动。
厉长生满手都是血浆,红色的液体在他指缝间溢出……
厉长生满身都是血浆,红色的液体在他胸口上绽放……
“厉长生!”
荆白玉慌张之间,竟是未有发现,有热滚滚的眼泪一颗一颗成串般的落下。
“啪——”
一滴泪水垂落在厉长生的手背之上……
仿佛十年前的情景……
“不……”
“不会这样的……”
“你不会有事的, 我决不允许你有事!”
荆白玉露出狠戾的神色, 当下快速压住厉长生位于心口的伤口, 想要暂时帮厉长生止血。
“太子殿下……”
厉长生不着痕迹的阻拦,握住荆白玉伸过来的手,虚弱的说:“我有话相对太子说……”
“就怕……”
“就怕此时不说,日后无有机会……”
厉长生说的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真的便要溘然长逝。
仿佛他胸口与手心里的红色,真的是血水一般。
“你别说……”
荆白玉匆忙阻拦,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厉长生说完了这话,便会突然消失不见。
“你……”
荆白玉话到此处,忽然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
“糟糕……”
这回轮到厉长生心中“咯噔”一声。
冯陟厘乃是荆白玉的师父,荆白玉八岁开始跟随冯陟厘学习医术,虽然之后政务繁忙,也便无有太多时间继续习学,但荆白玉是有些个底子的。
这医术讲究望闻问切,缺一不可,至于这闻……
荆白玉鼻子可比以前灵敏的太多,方才是他关心则乱,一时慌了神,所以才无有注意其他。
这会儿荆白玉吸了吸鼻子,顿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厉长生对这个味道最为清楚,可不就是TF唇釉的香气?
毕竟……
厉长生胸口与满手的血迹都是假的,不过是悄悄拧了一只血浆红唇釉冒充罢了。
荆白玉目光有些迷茫不解,眼泪还挂在他的面颊上,已经不再呼喊什么,低头去瞧自己染了厉长生血液的手。
“太子……不如先听我把话说完?”厉长生神态还算是淡定的。
荆白玉充耳不闻,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搓,感受着黏糊糊的“血液”……
唇釉与血液怎么可能是一种质地,不过是颜色有些个相似罢了,仔细辨认绝对不难分辨。
荆白玉杏眼慢慢的眯起,低声道:“这血液之中,为何还有细密的闪点?”
“这……”厉长生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要回答荆白玉的话。
TomFord漆光唇釉EUR色号,乃是昔日的老网红,血浆红第一号,曾经一支难求。这唇釉的确是血浆红的颜色,不过……
其间有很细的金闪……
“厉长生!厉长生!”
这个时候宛阳郡主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来周围的刺客已然被击退,再无什么危险可言。
宛阳郡主跑过来,乍一瞧这满眼的红色,倒抽一口冷气,说:“厉长生你怎么了?别吓唬人啊!”
厉长生一瞧,眼下怕是要瞒不下去了……
他干脆像模像样的捂住心口位置,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说:“嘶——心口好疼,但好像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没大碍呢!”宛阳郡主惊慌的说:“都是血啊!”
厉长生保持微笑,说:“并不是血,是我怀中的口脂被打碎了。”
“嘎巴——”
一声脆响,是太子荆白玉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荆白玉本来吓得惨白的脸色,瞬间殷红了起来,并非因着害羞或者赧然,而是因着恼怒。
厉长生倒是恶人先告状,一脸坦然又无辜的样子,真诚的道:“方才太子殿下可能是误会了。其实,长生方才想说的正是这个。”
方才厉长生一脸奄奄一息的模样,还说什么若是不说恐怕日后无有机会,正常人瞧了,十个有九个会觉得厉长生是重伤要不行了,谁会想到,他是要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