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还上山祈福，不过是一次发热，便连脑子都烧糊涂了吗？
系统给的记忆不太好受。
那时候的顾杉月才多大啊，十岁？十一？
小小孩子一个，三岁母亲离世，自此之后父亲再没管过她。经历了挟持，一整夜山里黑暗和野兽嘶吼，还有死亡威胁时刻缠绕。
救出来后父亲只顾着他的二女儿、刚出生的小儿子，她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婆婆丫鬟照顾。
过不久又病了，人人都说她被吓着了。
什么名医，什么好心，方婉做足了面子，断绝了府里的眼线，大小姐的院门一关，谁管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嬷嬷离开得早，就是因为顾杉月担心她被人报复，之后更是处处与方婉不对付，怕她敢去害陈嬷嬷。
顾兆那一巴掌打的何止是顾杉月，他打的是顾杉月的念想。
大小姐知道了，没有父爱，这个世界再无人爱自己。
顾兆那几年护方婉护得紧，这女人又惯会惺惺作态，顾杉月更是连一丝证据都无。
谁信她呢？
她又有什么能力去杀了方婉呢？
只能等。
此时，听到玩家们的话，云杉月笑了笑：“我一直在做啊。”
一直在做，从刻意挑衅到后来的为难，还有现在，方婉在家怕死了吧？
为什么要杀了对方呢？
让人胆战心惊地活着，难道不是一种煎熬吗？
唯一的变故只有，云杉月没想到，顾兆居然能被自己一句话骂醒。
这不正常。
但好像又有点正常。
他醒来，不是因为女儿，是因为“挚爱云裳的孩子”。
顾兆把云裳的死归结给顾杉月，他本来就是在逃避自己的错误。直到那日，被云杉月一句“让她怀孕生孩子的是我吗”戳破了假象。
人一旦对其他人、事有了关注，难免会带动记忆深处的东西。
顾兆不敢来找云杉月，但又期待她过去找自己，要钱财也好，要人也罢，这会让顾兆觉得自己在弥补她。
可云杉月反手送了制糖法、制盐法、金矿、铁矿等等，现在，在顾兆这边，云杉月已经不止是云裳的孩子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孩子。
一个优秀卓绝、惊才绝艳之人。
如果她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爱，是不是能变得更好？照阳城是否可以传给她？
父女两人，是否可以不必像现在这般充满隔阂？
让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对方才会反思自己。
无私的爱来自父母，而顾兆，自私自利。
·
司徒一剑守在照阳城，不愿离去。
“你这里举办比武，总会有武艺高深之人前来，我在此等待。”他道。
云杉月看了看他账单，呲牙：“但是你没钱了。”
住她这里是很费钱的！
司徒一剑沉默了：“……就算你不能修习内功心法，我也可以教你外家功夫。”
云杉月狐疑：“老实说，你想收我当徒弟，是不是就想免费吃喝？”
司徒一剑：“……”
云杉月：“！！！”
她炸毛：“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心太脏了！”
司徒一剑涨红了脸：“不是！不是全然如此！”
可徒弟供养师父也是正常的！
云杉月：“你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你！”
司徒一剑憋着，不知道怎么说话。
云杉月眼珠一转：“你想继续待着也不是不行，我这里缺个看场子的，你每日管这事儿，我随便你吃喝住。”
司徒一剑觉得可以。
反正他也没钱了，云来客栈的花费真的太高了！
“契约！”他道。
云杉月从柜台里抽出来一张纸，找了根毛笔开始写字：“约约约。”
不习惯啊，云杉月想着，还是得找找哪儿有石墨，做一批铅笔出来。
跟司徒一剑签订了雇佣条约，云杉月抖抖纸张，寻思着要放在哪儿。
柏子谦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有事？”云杉月扭头。
柏子谦笑笑，先是见了礼，这才正起身体道：“继夫人被安置在佛堂内静心了。”
云杉月挑眉：“关我屁事？”
柏子谦：“……”
听到这话，他就明白了云杉月的态度。
柏子谦苦笑道：“你该知道，城主是在向你示好。”
云杉月指节轻敲柜台，提醒道：“这世界不是以顾兆为中心，我更不是。要道歉，本人亲自来。另外，好吃好喝好伺候，一个佛堂就够了？”
她冷笑：“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柏子谦沉默。
片刻后，他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