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明明很温和,但齐光还是打了个寒颤。
她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回禀娘娘,昨日摆放祭品的是陈怀绿和小黄门三子,臣确实在灵堂里盯着看过,但刚开始换祭品没多久,就有个值夜的宫女昏倒了,臣去安排那宫女下去歇息,有片刻功夫没有看顾。”
德妃目光犀利:“把这两个宫女带来,若是不招便拖去慎刑司。”
听到慎刑司三个字,陈怀绿突然抖成筛糠,她哭着伸手拉齐光:“姑姑,姑姑你救救我,我都是听……”
她话还没说完,齐光猛地回头,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大胆,看来犯了大不敬罪的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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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这一巴掌又狠又重,陈怀绿被她打得直接扑倒在地,好半天起不来身。
齐光却不再去看她,只转回身来冲德妃磕头。
“娘娘,是臣御下不严,乱了坤和宫事,乱了国丧这等大事。”
齐光眼中泪水倾泻而下,却没有哭出声,她只是悲悲切切道:“娘娘这宫女同她弟弟自幼入宫,一直是臣训导,多年来早就有了师徒之情,如今她头脑不清犯了错,还请娘娘网开一面,饶恕她一次。”
“娘娘,您给她一条生路吧。”
齐光的声音低低沉沉,看似在为陈怀绿求饶,却一字一句砸在陈怀绿心里。
陈怀绿挣扎着起身,颤颤巍巍跪在了她身后,她眼中有泪,眼眸里却只有心如死灰的痛。
她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内情要宣泄,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齐光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话可说。
齐光明晃晃告诉她,她弟弟还在她们手里呢,她能怎么办?她敢怎么办?
这一次,陈怀绿低下了头,未再开口求饶。
德妃的目光凌厉,她狠狠睨了陈怀绿一眼,然后便对齐光道:“齐光,这坤和宫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说要饶了她就饶了她?你算什么东西。”
齐光紧咬下唇,面色苍白,不敢再开口求饶。
德妃对自己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宫女上了前来,把齐光拉倒边上,让陈怀绿展露在众人面前。
德妃眼中寒光一闪,刀刀刺向陈怀绿,说出口的话,却是对着采薇的。
“皇后娘娘病重,咱们不能让她操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采薇,本宫以为这两名宫女都要送入慎刑司,必要严加审讯,才能知晓其动机,你以为呢?”
齐光没资格替娘娘做主,德妃也不会替皇后娘娘做主,但采薇可以。
采薇垂眸敛眉,神情肃穆:“德妃娘娘说得是,今日还好有娘娘驾临,替咱们主持公道,否则臣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采薇冲德妃行礼,态度很是恭敬:“谢娘娘帮忙,替坤和宫肃清叛贼。”
她明白说出了皇后的意思,如今正值前朝后宫动乱时,多少双眼睛盯着长信宫,德妃心里也明白。皇后借着采薇的口把话说出来,也算是同德妃握手言和。
虽只是一时的,到底都是为了长信宫,为了他们的孩子。
德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皇后的意思。
她正待继续说下去,谁料陈怀绿却突然开了口。
“德妃娘娘,”她猛地一个头磕下去,咚的一声,额头都青了,“德妃娘娘,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同旁人无关,奴婢是……奴婢是因为嫉妒沈奉仪,想让她被皇后娘娘责罚,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沈轻稚原在坤和宫时跟陈怀绿关系极差,这个倒是众所周知,只是换了祭酒,沈轻稚顶多就是个监管不力,她又是新帝宠妃,不过也就得几句训斥罢了。
但对于动手的陈怀绿来说,这风险可就大了。沈轻稚微微蹙起眉头,却并未开口,只是遥遥看了一眼齐光。
齐光面上的表情晦涩难辨,只有陈怀绿颤抖的嗓音在花厅里回响。
德妃蹙起眉头,她看了一眼采薇,采薇便心领神会:“娘娘在上,哪里有你辩驳的余地,来人……”
这一次是采薇唤的人,人立即便出现在花厅门口。
几个宫人要上前来拉扯陈怀绿,陈怀绿却抬起头,死死看向了沈轻稚。
她挣扎着,嘶吼着,用尽生命最后一番力气,做了最后的表演。
她冲沈轻稚喊:“殿下心里早就有知心人,你即便再受宠,一辈子也越不过她去,你别得意,你别得意!”
这话没头没尾的,沈轻稚和采薇都皱起眉头。
采薇一个眼神,管事嬷嬷就捂住了陈怀绿的嘴,让她直接消失在了坤和宫。
采薇转过身,冲德妃一礼:“娘娘,既然这宫女已经招认,便先把她下发慎刑司,至于那个黄门,臣稍后再审。”
德妃面容稍霁,她沉吟片刻,开口:“齐光,你是陈宫女的上峰,她犯了错,你要一起受罚,自己去领十板子,罚俸一年。
“采薇、沐芳、沈奉仪,你们三人监管不力,各自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至于那个黄门,”德妃瞥了一眼采薇,“若是有错,依旧要送往慎刑司,若不是他,也不好再留在坤和宫,这样的人,容易影响娘娘养病。”
这话倒是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