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着想了。
此事办完,德妃也懒得再在坤和宫盘桓,她直接起身,又道:“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戏,我也没心情同皇后娘娘说话了,改日我再来看她。”
如此说着,德妃抬步就往殿外走。
待行至沈轻稚身边时,德妃浅浅瞥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倒是后面的贤妃笑眯眯看向沈轻稚:“沈奉仪,恭喜啊。”
太子当了皇帝,沈轻稚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后宫妃嫔,她如今已是七品奉仪,大封后宫时最少要往上封一级,最低也能封为婕妤。
一个普通出身的宫女,年纪轻轻便做了中三位娘娘,可不得恭喜吗?
沈轻稚面上倒是并无喜色,她依次同淑妃和贤妃行礼,同采薇一起恭送她们出了坤和宫,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夕阳西区,暮霭沉沉。
沈轻稚同采薇一起往回走,道:“姑姑,今日闹了这么一场事,倒是耽搁给娘娘侍奉汤药了。”
此话一说完,沈轻稚面色骤变。
随即,她便顾不上尊荣体面,飞似地往后殿跑去。
采薇只看她窈窕的素白身影如同烟云一般,一个晃神便消失在月亮门后。
“糟了!”
采薇也面色大变,跟着往佛斋跑去。
沈轻稚只觉得心口直跳,因剧烈奔跑而产生的的憋气狠狠积压着她的胸膛,令她胸口疼痛难忍。
但沈轻稚都不在乎了。
她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跑回佛斋,根本不顾守门宫女惊讶的面色,直奔静室而去。
此刻静室里很安静,沈轻稚心中焦急,却并不糊涂。
她飞快奔向静室,一把推开静室的房门。静室之内,朝云和晚霞正在伺候苏瑶华吃药。
朝云刚喂进去一勺药,紧接着就要再喂一勺。
然而此时沈轻稚突然打开房门,巨大的声响惊扰到了喂药的朝云,朝云手腕一抖,汤药只微微洒出来些许,并未掉落。
朝云皱眉回头,就看到沈轻稚因奔跑而绯红的面容,以及额头上晶莹的汗珠。
她正要问话,就听沈轻稚嘶吼道:“不要吃!”
但这话却晚了。
苏瑶华本来正笑着同晚霞说话,这一口温热的汤药下肚,初时还无事,待到沈轻稚推门打断喂药,那药里的阴物便倾巢而出,开始攻击苏瑶华的心脉。
苏瑶华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弹软在床上。
屋里的三人目眦欲裂,一起喊:“娘娘!”
沈轻稚没有进屋,她刚一转身,就看到气喘吁吁跑来的采薇。
采薇顾不上那许多,她哑着嗓子道:“我已叫了院正,转瞬便道,床边方几内有清毒丹,赶紧给娘娘吃上一颗。”
所幸在此伺候皇后的皆是入宫多年的老人,即便是朝云和晚霞,也已入宫十年之久。
坤和宫的姑姑一个比一个严厉,她们教导出来的宫人也丝毫不差。
故而朝云在起初的惊慌之后,连忙去取丹药,而晚霞则迅速扶着皇后躺好,用帕子擦拭她唇边的血迹。
皇后本就身体虚弱,加之悲伤过度,大病不愈,汤药里的阴物极为对症,只一口就让皇后吐血昏厥。
待得皇后把清毒丹服下,如金纸的面色才稍微回暖,不再苍白阴寒。
沈轻稚后背都是冷汗,她站在静室里,焦急等待太医院正的到来。
因皇后凤体不和,院正这几日白日都在坤和宫前殿候诊,晚上也有医女守夜,所以院正刚一得令,转瞬便来到佛斋里。
他看着晚霞手帕里的鲜血,又去看皇后娘娘的面色,最后沉重地坐在床边,开始诊脉。
沈轻稚此时站在采薇身边,面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一刻,她终于想明白今日的所有事。
什么祭酒、什么嫉妒、什么一时失心疯都是假的,她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调虎离山,让采薇离开苏瑶华身边,也让沈轻稚不能在晚药时去看望皇后。
因皇后多年病弱,采薇自己就学了些医,她对于每日的汤药都会嗅闻并浅尝,药方若不换,味道是不会差的。
而沈轻稚心细如发,她鼻子也很灵,她们两人若都在佛斋,这药当真不好送进去,即便送了进去,也大抵进不了皇后的口。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出荒诞戏。
沈轻稚之前就觉得怪异,祭品被换,无论如何都赖不到重病的皇后身上,幕后之人动这个手相当于白忙活,最后不过打罚几个宫人,罚一罚姑姑们的俸禄,大抵也就罢了。
这事甚至都不会惊起多大波澜,平平淡淡就会结束。
就如同今日德妃这般,初时还很生气,但转瞬便冷淡下来,平平静静安排好了后续事宜。
现在看来,这事一点都不重要。
她们只是想调虎离山罢了。
静室里安静极了,几乎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沈轻稚心里紧张,手心后背都是汗,刚刚急速奔跑之后的疲乏翻涌上来,让她整个人都轻微颤抖起来。
采薇偏过头看了看她,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低声道:“我知道。”
采薇也明白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