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我爸妈气得断绝关系,不承认她的存在……你们觉得说得通吗?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样?”
他用词谨慎,双眼却是闪闪发亮,仿佛已经认定这个可能性。
毕竟一个家庭因两代认知不同而产生暂时性的矛盾,大抵算得上最好最圆满的真相。
只要人活着,矛盾总有办法解决,不是吗?
社长脑子浅,想了想觉得没有明显逻辑矛盾,也就跟着高兴。不料一回头,发觉社员们表情都不太明朗。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个表情?”
学姐:鄙视的眼神。
“用你的小学数学算,陈嘉盼哪年出国。”
嗯??多简单一题!
陈家禾今年上高一,16岁。
他姐大四岁,三年前出国,那就17!
“有什么问题吗?” 社长不知所以:“未成年也可以出国留学的啊!我小姑妈的表弟的同学就——”
学姐冷漠打断:“17岁高几?”
哦,高二。
高二学生不具备自己赚钱存学费的能力。又不像大学,有交换名额、国家贷款、奖学金什么的。如果爸妈不同意,陈嘉盼不可能实现出国留学的想法。
退一步说,就算她爸妈同意。依他们家经济条件,似乎直到煤气事件争取到赔偿金才稍微富裕起来。且至今没买房,租房住,确定有条件送女儿留学?
“还有一点。” 姜意眠提醒道:“陈嘉盼只转过一次学。”
社长:?
开始没想明白,接着恍然大悟:这跟陈嘉禾说的经常搬家,完全不符啊?!
什么情况,陈嘉禾记忆出错?
陈家爸妈有意撒谎?
撒谎必定为了隐瞒。
后者的话,为什么陈家爸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隐瞒,不,是抹去女儿的存在?什么程度的矛盾,怎么断绝的关系才需要这么彻底,连户口都给迁出去?
社长好奇地抓心挠肺,同时不免产生一种‘完了,要糟’的预感。
无论如何,他们终究来到了终点站。
—— C市第一高级中学,不出意外,应该是陈嘉盼在国内留下的最后踪迹。
“您好,吴老师在吗?”
敲了敲办公室门,五人依次走进来。
“好久不见,陈嘉禾。时隔三年,没想到我们还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曾经担任陈嘉盼高中班主任的吴老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居然准确无误地认出陈嘉禾,并且喊出他的名字。
陈嘉禾再次记忆断片:“我们……见过一次?”
“你忘了?”吴老师眉心微蹙,语调一沉:“我还以为你跟你的父母不一样,没想到你也……”
“不是的,老师,请、请您听我说。”
没有留意到对方提起爸妈时的反感态度,陈嘉禾吃力解释起自己的后遗症,以及这来回奔波、寻找姐姐的一天。
期间,注意到吴老师的表情越来越动容。他忍不住想,他这是做到了吧?
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欺瞒,他即将在茫茫人海里找到自己的姐姐。
他将想尽一切办法缓和姐跟爸妈的关系,将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缔结起一个美好圆满的家庭。从今天开始,他有姐姐。
他的姐姐叫陈嘉盼,优秀无比。
而他再也不会被梦惊醒。
是的,他离真相仅剩一步之遥了。
他宛如一个刑场上等待审判的重犯,紧张地舔了舔唇。不安,但又期待地、坚定地问出此行最终的问题:“吴老师,您应该是教过我姐姐的最后一任老师。请问您、听她提起过出国的事情吗?也许,您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吗?”
话音落下,长达数秒的空寂。
良久,吴老师轻叹一声,几乎用怜悯的口吻道:“你姐她……已经不在了啊。”
“不在?”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去世了。”
他依然愣愣地:“去世?”
吴老师满脸不忍心,但终究用上了最直白的语言:“死了。嘉盼已经死了。”
姐姐……去世……死了?
姐,死,了。
这三个字分开都认得,都正常。
可当着三个字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组合时,刹那间,血液倒流,耳膜嗡鸣。
陈嘉禾的头脑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死是肯定要死的,安详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