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装扮后我出现在众人面前,鹤青,慕枫和南宫明顿时都看得呆了。
慕枫率先移开视线,南宫明则清了清嗓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像那么回事。”
鹤青取下腰带上系着的珊瑚株,用法术化成一支簪子,走到我身边替我簪上。
他小心地拨弄我的发丝,动作轻缓,眼波流转,倒叫我不好意思起来。
“可这是我送你的。”我说。
鹤青笑道:“先借你用两天,就当做是护身符,待事情了结,你再还给我便是了。”
他终是不放心,反复叮嘱:“明日你入了望夜城,我不在你身边,一切小心.”
“嗯。”我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些兴奋,跃跃欲试,等不及要入望夜城一探究竟。
白雅洁道:“武神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觅波.”说道这里连忙改口:“保护鱼姬的。”
她穿着一身素衣,无甚钗环装饰,头发挽起,耳边还留了两绺碎发,虽是丫鬟打扮,但依旧难掩其清丽面容。
鹤青点头赞许,我撇嘴道:“哼,谁要你保护。”
我忽然起兴,绕着白雅洁转了一圈,从背后揽住她,故意扭捏作态,拿腔拿调:“听说鲛人族男身女相,俊美至极,世所罕见,不知比白姐姐如何呢?”
见白雅洁不搭理我,又兀自叹息:“唉,只可惜今日在码头都没看清那鲛人的样貌,就叫他给逃脱了.”
我忽觉脊背发凉,身后仿佛有一道寒光射来,一回头,见鹤青勾着唇,正眯着眼,似笑非笑得看着我。
他的笑容向来和煦,叫人如沐春风,此时我却禁不住打了一寒颤,我甚至能察觉他嘴角细微的抽动,太阳穴突突直跳,只好尴尬地冲他咧了咧嘴,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翌日,我被塞进鱼姬的轿子里抬入望夜城,而真正的鱼姬则被掉了包。
鹤青手扶着轿帘,久久不肯放下。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我安慰他:“你若担心我,就快些来望夜城找我吧。”
鹤青道:“我会尽快想办法入城的。”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明亮温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愁和心疼。
我连忙掀下帘子,说:“走吧。”
再多看一眼这依依不舍的眼神,只怕自己都没有出发的勇气。
轿子摇摇晃晃行了多时,我都有些发困了,撩开窗帘问:“有吃的没有?”
白雅洁道:“你忍忍吧,就快到了。”
这时,轿外忽然起了一阵白雾,前方似有大队人马经过,城门若影若现。
“什么人?”我们的轿子被拦了下来。
“放肆,鱼姬的轿子,你们也敢拦,若是误了今晚的宴会.”白雅洁镇定自若回道。
“鱼姬的轿子怎么了?那也得检查!”鲛人士兵却并不买账。
我掀开轿帘,探出头,揭子里装的都是珍珠,贝母,珊瑚之类的宝贝,就单是这钱袋本身就做工精巧,值不少钱。
白雅洁冷着脸,将这袋宝贝递给鲛人士兵,士兵们先是有些失神,望着轿子发呆,随后才接过钱袋,拿在苏丽掂了掂说道:“算你们懂事。”
“行了,轿子我已经看过了,交牒和通行令牌均已检查,没有问题,放行吧。”鲛人士兵道,轿子这才又缓缓前行。
望夜城中的光景和朔星城大不相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除了巡逻的鲛族士兵,几乎看不到城中居民。
我在皇宫门前落轿,由宫女和内侍引入宫中,宫人们让我重新沐浴梳妆。
雨师皇宫,液池的水格外凉。
宫人们议论,说鲛人族首领要在今晚称王,与龙族对抗,正式开启收复东荒海域的征程。
我一边泡澡一边想,这六界的生灵呐,是不是早晚有一天都会被不切实际的欲望给吞噬。
“也不知道少主今晚会不会现身。”
宫人们退去,偌大的液池只剩我一人,这时,一个婉转动人的声音响起。
我听到有人说话,先是一惊,连忙沉下水,只露一双眼睛,悄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娇俏秀美女子在池边泡脚,泡着泡着,双足居然化成了鱼尾。
原来是人鱼族的,果然美艳不可方物,我侧耳聆听,人鱼身边站着的小丫头说道:“听说少主是去寻妹妹去了,临走前还和首领大吵了一架。”
人鱼叹息,她蜷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下来,一双美目又大又圆,镶嵌在精巧的小脸上,如同夜空的明月般灵动,鼻子小巧,鼻尖微翘,樱唇不胭自红,她的声音这样好听,连叹息都如同咏歌一般。
丫头道:“少主与他父亲的关系是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这次人鱼族,鲛人族,鱼人族的结盟。”
“不可胡说,”人鱼道:“三族本就同宗同源,只是被龙族赶上岸之后才四分五裂的,受尽屈辱,卑微苟活至今,本应当联合起来,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
我默默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
听闻鲛人族受龙族制裁,永不能下海,同为水族照理我应该感同身受才是,但不知为何我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抽离感,以旁观者的身份冷眼看着这世间的恩怨,爱憎也好,仇恨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