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时辰,大家都还未走到。
钟藻只觉饥渴难忍,于是选择立定打坐。
柳桑看着头上那顶尚未变过位置的火红太阳,看着周边已渐渐无力甚至要躺下的众人。
“溶安,还走得动吗?”司空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们不走吧?太热了,每一脚踩上去都觉得烤在火炉上,这样走动太耗体力。”
他对柳桑和司空溶安说,“我们不如也就地而坐吧?”
柳桑与司空溶安都点点头,于是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再动。说是坐,但黄沙滚烫,根本无法落座。柳桑都佩服起正襟打座的钟藻来。
司空溶安只觉头晕目眩,天色忽然阴暗。她一手扶住身边的柳桑。
柳桑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马上扶起司空溶安,并握住她手腕。
司空溶安本觉天旋地转,自己马上就要无力倒下了,可忽觉一股阴凉之气柔柔地从她手心流往全身,她渐渐地苏醒过来,终于站直了身体。但见世界更加明亮了,也不再觉得炎热难耐。她感激地看向柳桑。
柳桑朝她点点头,负手而立。她看向不远处的树林,说道,“我们身处这一沙漠中,天气炎热,无食无水,凡夫俗子熬不过一日,哪怕功法再好,若这么熬下去,也只能在这里等死或等着出局。既然树林是唯一希望,不如我们坚定不移就往树林走去,如何?”
“说得是,既然如此,不如一搏。”司空溶安柔弱的声音难得带了坚定。
司空晟重新站起,拱手玩笑,“自是奉陪。”
他们三人并肩而行,目光坚定,踏往前方。那些或远或近都已经坐下休息的人,看向他们,有人也已站起,跟随而上。
须臾,原本已摊坐在地的小髻少年也一跃而起,重新跟上。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一个一直都未停下的书生,只见他踉踉跄跄,摔倒了又重新站起。柳桑终是看不过去,往前跑去,一把扶住了马上又要跌个跟斗的书生。他吃力地站定,抬头满脸感激之色,柳桑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于是说道,“你稍坐休息吧。”
书生抬头,看那晃眼明亮的火红太阳,已裂出丝丝血痕的嘴唇上下轻启,声音微弱,“不能停,停了就更走不动了。”说完又踉跄着往前走去,没走两步,又要倒去,柳桑不忍,于是上前,握住他的手。
她想再使内力,但刚才已经冲破一次,这次每到穴关就觉得无法运气。看来此处,果然是有禁闭法术之障。只能半扶着他往前走去。
有一青年壮汉,走至他们,路出轻蔑一笑,只见一句话轻轻然飘过,“百无一用是书生,是也。”
闻此,柳桑放下手就想劈过去,但手被紧紧握住。她看向书生,只听他说,“不必斗气,他说的确实如此。但也只是体力未能跟上而已,我的意志坚强不息。我定能到达,走吧。”
柳桑看他热得不行,“你的扇子呢?或能帮你解热几分?”
“这风都是热的,何苦为难了扇子?”
这奇怪的理论,柳桑笑笑,与他并肩前行。
柳桑虽脚步未停,但其实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不过是得益于少时锻炼,身体强健另虽功法无处用但终究护身,所以看起来才略好些。此刻听了书生的话,倒忽然找回了力气。
于是他们四人前后并行,在烈日炎炎的荒漠,坚定不移地前行。不远处的绿洲,似飘渺又真实,让人向往,却苦在途中。也有人,终于放弃式地摊在地上,右手挡着太阳,只听他笑了两声,高喊了一声,“老子更要命,放弃!”话音刚落,手中珠破,他整个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