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津津有味。
日复一日,只要得空,扫地僧阿和就会悄悄地带她去河边摸鱼钓虾,然后就地烧给她吃。她每个月都能吃上几条鱼虾。但后来,她吃鱼虾的时候,扫地僧阿和就在边上吃现烤的玉米红薯。阿和虽不再吃荤的,却还是愿意为了她杀生。他总说,你太瘦太小,需要多补点。
玄光方丈对此事,心知肚明,却从指摘。因此万念阿僧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明里暗里警告,不可嚣张。而且每次她与阿和饱餐一顿后,总会被万念阿僧寻着由头或打坐或打扫或练功,诸如此类。
那时候鱼虾也好,鸡鸭也罢,也只是生个火堆架着烤,在上面洒些盐料罢了,但她总觉美味无比。
可如今,想起逝去的人和事,柳桑再难咽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又想起,自己在寺墓前答应过方丈的,她要勇敢地活下去,为司空霖烁,为玄光方丈,开心地活下去。于是也不放下筷子就着手背擦了眼泪,继续大口大口地咽下去,只是已食之无味,只有眼泪的苦了。
苦槠仙君见柳桑原本吃得兴致勃勃,忽又掉起泪来,正诧异为何事如此,琢磨着如何安慰,却又见她自己擦干眼泪大口吃起来。
“苦槠仙君,您慢吃。我好困,我先趴会去。”柳桑边说边站起来,迷迷糊糊地径自往里间床上躺下。
待苦槠仙君走到床边,柳桑已憨憨地熟睡起来。
“毫无防备之心。”苦槠仙君嫌弃地替她搭上被子,又站在床前看了会,唇角略微上扬,转身到隔壁房中去了。
第二日卯时,四人又分两队从不同路出发,等到了结合点时,已是酉时。
“掌门,天色已暗,不若就在此处歇息,如何?”夏宸说道。
苦槠仙君抬头看了下天,“你等可还能再行三四里?”
“可以的。那我们就再前往吧!”柳桑知苦槠仙君担忧辰空,而夏宸知夏安伤重定也是想要快点行的。
几人行至山间,天色已暗不能行,在镇上买的两个填饥肉包早被消化干净,柳桑后悔刚才应听夏宸多吃一个的。现在虽还有馒头干粮,但中午也是馒头,着实提不起兴致了。于是边走边揉着肚子,想起刚才的肉包不免有些丧气。
“前面有座庙,不若去歇一宿?”
几人便前往看去,庙中有一金身菩萨,柳桑抬头,见她眉慈目善。再看这佛像,竟与乌金寺殿中的一模一样。忽听得打钟声,还有一声一声地敲鱼声。
柳桑循声走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打坐敲鱼的不正是玄光方丈?
柳桑静静地走过去,听他正在闭目念经,虽听不清楚在念些什么,但这打鱼声确是她最熟悉的。
她再看这木鱼,果然侧边有一条裂痕。是当年被她不小心摔裂的。
柳桑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玄光方丈怎么可能就这样从人间消失!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你来了。”玄光方丈睁开眼,慈祥和蔼。他摸摸柳桑的头,就像十年前一样。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那天她第一次离开王宫。
前一天天她还在为二哥的十岁生辰欢天喜地,自她记事来,王宫从没像那天喜庆欢乐,连父王看她都温柔祥和笑意满满。作为家中独女,二哥司空晟的唯一妹妹,二哥司空晟非常非常疼爱她,她看到二哥司空晟收到了满屋子的礼物,二哥说这些都是你的,你随便拿。她开心地抱住二哥,二哥呀二哥,她只要二哥呀。
那天她玩得太开心了,累得直接睡在了二哥司空晟的床上,睡前还想着,二哥说她是玄司国唯一的公主,等她十岁生辰的时候,会有满屋子都放不下的礼物。
她期待着笑咪咪地入睡。